“师父,你说这个我就不认同了。”灵小小忽然扬起下巴,带着点小得意地反驳。
“嗯?”林玄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徒弟,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高论。他倒要看看,这小丫头又能说出什么歪理来。
“我现在就上放给师父个权力。”灵小小理直气壮地说,甚至还清了清嗓子,做出郑重其事的样子,“给我起个好听的道号!”
说完,她还做了个请的手势,下巴微抬,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快谢恩三个字,那副模样既可笑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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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向授权噎了一下,一时竟真没想到什么话来反驳这歪理。他无奈地摇摇头,目光扫过灵小小身边那十一颗金光闪闪的金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啧。”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摸着下巴,状似认真地提议道,“要不……你叫十蛋多算了?你看你身边这么多蛋,金光闪闪的,正好比十个还要多一个,名副其实……”
他还特意用手指点了点那堆绕着灵小小缓缓旋转的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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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小小的脸瞬间就鼓成了包子,猛地转过身,用后脑勺对着林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很生气,快来哄我”的怨念。
看着徒弟这副气成河豚的模样,林玄终于忍不住轻笑起来,笑声在静室中回荡:“行了行了,不逗你了。”
他收敛了笑意,稍微正色道:“道号一事,非同儿戏,需得慎重。好的道号,当能从字里行间窥见修士之本心,彰显其性情特质。”
他沉吟片刻,眼中带着几分考量,“你嘛……平生似乎对钱财之物颇为执着?钱可通财,而财与才华之才同音,正如你修行路上总能另辟蹊径,弄出这前无古人的十二金丹,也算是个怪才。”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若就从你名字中取一个灵字,与财相合,再缀以表敬意的子字,唤作灵财子,如何?既暗合你之喜,又隐喻你之特质,听起来也还算响亮,而且别人一叫你的道号,就在称呼你为才子。”
灵小小听着师父的分析,仔细琢磨了一下。
“灵财子……灵财子……”
她小声念了两遍,好像……还行?至少比那个离谱的十蛋多强了不知道多少倍!算了,反正自己懒得费脑子想,就用这个吧!
“那就这个了!谢谢师父!”她转过身来,算是接受了这个道号。
林玄看着自家这傻徒弟就这么爽快地应下了,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笑意。
呦呵,这丫头居然没发现,灵财谐音不就是零财嘛!财运空空?算了,现在不点破她,等这道号正式登记入册,板上钉钉之后,再告诉她好了。
“师父,先不说这些了。”灵小小收起方才玩闹的心思,语气变得有些怀念和低落,“我已经两年多没回过家了。不是还有三个月左右的时间才有封地嘛,我想先回天河市看看我爸妈他们。”
林玄闻言微微一怔。是了,灵小小和他不同,她是有根有基、有父母家人牵挂的,并非像自己这般,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地踏上这漫漫仙途。
“回去吧。”林玄的声音不自觉地平和了些许,“我就不陪你去了。这三个月,好好陪陪你的家人。”
他目光略显深远,缓缓分析道,“一旦开始统领一国,诸事繁杂,未来必定需要长时间坐镇封地,难以轻易返回东联邦腹地。那些海外附属国,势力错综复杂,初期的治理更是千头万绪,想来……”
他看向灵小小,“你也不会愿意让你的父母跟随你过去涉险吧?”
他顿了顿,自己也另有打算。他准备抽空回霄峰派看看,瞧瞧乌名亚那小子把门派经营得如何了。虽说那只是他随手布下的一步闲棋,并未耗费多少心血,但毕竟挂着个祖师名头,总得偶尔露个面,维持一下存在感。
“嗯。”灵小小点了点头,声音更轻了些,“下次再见他们……可能就是十年、二十年之后了……”
说到这儿,她的情绪明显低落下去,眼中流露出对未来的不确定,对家乡的思念,以及对即将到来的长久分别的浓浓不舍。
林玄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微叹,语气却依旧保持着清醒,甚至带着一丝修仙者特有的淡漠:“修仙这一途,漫漫长远,亲情羁绊……不可看得太重。我等所求,乃是长生久视,探寻大道真谛。路上相伴的,应是志同道合的道友。凡人……终究是凡人,寿数有限,百年之后,不过一捧黄土,过多的牵绊,只会成为你道心上的尘埃,阻碍前行……”
话一出口,他便觉得似乎说得有些过于冷硬了。见灵小小眼圈微微发红,倔强地咬着下唇,他话风一转,从袖中取出一个看似普通的锦袋,那锦袋材质古朴,并无光华,随手抛给她。
“拿着吧。”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冷意。
“这里面是一些温养身体、固本培元的丹药,每月给你父母服用一粒,延年益寿,无病无灾还是可以做到的。长期服用,应该能让他们的身体状况维持在凡人巅峰,活到堪比炼气修士的寿元极限,大抵是没问题了。”
灵小小接过那略显沉甸的锦袋,紧紧攥在手心里,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她没有说道谢的话,只是后退两步,对着林玄方才站立的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每一个都结结实实地碰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将所有的感激,不舍与承诺都融入了这无言的动作之中。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眼前已空无一人,林玄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然悄然离去,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气息,和那三个响头余音般的寂静。
灵小小握着手中的丹药,望着空荡荡的房门,怔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