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剩下这道化身,要不直接去试试水呗?”
灵小小看着远处那处于诡异状态的化身残影,心里直打鼓。
“就这么干耗着也不是个事儿啊。万一你这道化身也没了,我可就真找个角落苟起来了,这活儿太吓人了。”
她确实被刚才那莫名其妙的攻击吓得不轻,再也不敢贸然前进。
“行吧。”林玄的化身沉默片刻,也认可了这个提议,“现在看来,也只能先探探虚实了。”
就在他们刚准备有所行动时,一道身影倏然出现在前方,拦住了去路,正是郑文化。
灵小小神识一扫,立刻感知到了对方的修为层次,顿时胆气一壮,刚才的畏惧被一股莫名的优越感取代,她扬起下巴,傲然道:
“哼!一个小小的元婴修士,也敢拦我堂堂化神修士的去路?真是不知死活!”
“是半个化神。”林玄化身冷静地在她脑海中纠正。
灵小小正准备催动力量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元婴一点颜色看看,却被化身的意念强行拦住。
“你是真虎啊!”化身的声音带着无奈,“你自己感受一下,他身上是不是带着某种遮掩气息之外的东西?虽然遮掩的不是修为境界,但万一是同归于尽的玩意儿,你贸然靠近,翻车了就好玩了!”
“啊?好像……确实有啊……”灵小小仔细感知了一下,顿时有些尴尬,连忙下意识地与郑文化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
“嗯……根据能量反应判断,大概率是自爆类的法器或者禁制。”林玄化身冷静地分析着,“这群藏头露尾的老鼠,偷着我们世界的灵气,被发现了还想临死反扑,咬上我们一口,真是烦人。”
被识破了吗……果然还是瞒不住。郑文化心中暗叹,他本打算借着交涉或者假意投降的机会靠近,然后发动自杀式攻击,至少能重创对方,为后方争取时间。但现在,计划显然落空了。
“你老躲着他干嘛?”化身对灵小小的怂有些不满,“以你现在的力量层次,完全可以碾压他。”
“可他身上有自爆的东西啊……”灵小小理直气壮地反驳。
“那你不知道用力量远程把他身上那些零碎卸下来吗?你确实有这个能力做到啊!”化身简直要被她这空有力量却不懂运用的样子气死。
对于如何精细操控这份借来的高阶力量,灵小小完全是个新手,守着一座金矿却不知道如何花。
“算了,指望不上你,我来卸吧。”化身无奈地接管了部分力量操控权。
下一瞬间,郑文化只觉得周身一轻,身上携带的所有法宝、符箓、甚至连同衣物内衬里隐藏的几件一次性自爆法器,全都脱离了他的身体,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剥离,散落一地,紧接着便被一股力量裹挟着,扔到了百里开外。
轰!
剧烈的爆炸声从远方传来,烟尘冲天而起。
完了!连最后同归于尽的资格都没有了!郑文化心中大叫不妙,脸色惨白。眼下,似乎只剩下硬着头皮正面战斗这一条路了,好歹……好歹也能拖延他们一会!
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很骨感。
面对灵小小那虽然粗糙、却绝对力量碾压的攻击,郑文化甚至连一个像样的法术都没能完全施展出来。
一击!
仅仅是一击,蕴含化神级蛮力的灵光便轰碎了他仓促布下的所有防御,将他重重地击飞出去,鲜血狂喷,筋骨断裂,瞬间重伤倒地,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
“唉,不用猜都知道。”
林玄化身看着倒地不起的郑文化,语气带着惯常的冷漠和一丝厌烦,“这种被派来守关键节点的家伙,元婴乃至神魂核心肯定都被下了恶毒的禁制,估计随便用神识探查或者触碰,就会直接引爆。这些老鼠跑到我们世界来,真是如同附骨之疽,烦不胜烦……”
听着化身那充满轻蔑和不耐的抱怨,重伤倒地的郑文化怒从心头起,反正自己横竖都是个死,还怕什么?!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声吼道:
“你以为我想来啊?!要是……要是能有更好的选择!谁他妈会愿意一个人背井离乡,跑到这个鬼地方来?!我……我也有家庭!我也有老婆孩子!我……”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林玄的化身便随意地一挥手,一道精纯的灵力如同利刃般掠过,瞬间湮灭了他的生机,将后续所有不甘的控诉和悲愤都彻底掐断。
“真吵啊。”化身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无所谓了……至少我的后代们,他们过的还好……
五百年前,郑文化刚刚失踪不久。
一间烟雾缭绕,装潢廉价的办公室里,两个穿着松垮衬衫的男人正翘着二郎腿,叼着烟,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讥讽。
“嘿,你说那傻子,居然还真信了!”其中一个秃顶的男人吐着烟圈,嗤笑道。
“太好了,咱哥俩又能吃上一大单!”
另一个戴着金链子的男人搓着手,眼睛放光。
“他们都去了那个什么狗屁世界,这辈子都别想回来了!还做着梦,指望家里人能拿到抚恤金?呸!做梦去吧!”
秃顶男人假惺惺地摆摆手,语气却更加恶劣:“哎,话不能这么说嘛。兄弟,你要想开点,这世上要是没这些又傻又有牵挂的蠢货,咱哥俩这人才输送的买卖,怎么能做得这么红火,让咱们吃饱穿暖呢?他们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啊,哈哈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眼,爆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猥琐大笑。
而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那个他们口中的傻子的家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在家庭唯一的顶梁柱莫名失踪后,巨大的打击和迷茫笼罩了这个家。但生活还要继续,郑文化柔弱的妻子,不得不擦干眼泪,用她单薄的肩膀,硬生生扛起了摇摇欲坠的家庭重担。她日夜操劳,做着最辛苦的工作,只求能将孩子抚养长大。
日子在贫苦和挣扎中一天天过去。后来啊,命运并未展现丝毫仁慈,他们的儿子,真的患上了那种足以拖垮一个普通家庭的绝症。
冰冷的医院病房里,孩子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呼吸微弱。他的母亲握着他瘦弱的手,眼中早已流干了泪水,只剩下麻木的绝望。
她借遍了所有能借的钱,求遍了所有能求的人,但面对天价的医疗费用,依旧是杯水车薪。
没有奇迹,没有神秘救助,更没有承诺的足以让家人后半生无忧的抚恤金,以及组织说过的灵气。
郑文化的孩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