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春风刚把雁归村的示范田吹得绿意更浓,追肥的筹备却卡了壳 —— 老村长带着人清点冬储的农家肥时,发现原本攒下的二十车肥,因为冬天给窖房保温用了五车,剩下的十五车根本不够五亩套种田的用量,要是只撒这点肥,谷苗和豌豆苗长到灌浆期就得缺养分,收成就得打折扣。“这可咋整?离秋收还有四个月,没肥咋行!” 老村长蹲在肥堆旁,手里捏着把腐熟的肥,眉头皱得能夹碎豆粒,村民们也跟着犯愁,王大爷叹了口气:“去年秋收的秸秆都沤了肥,现在去哪找新肥啊?”
陆承泽刚从公社农技站回来,听到消息赶紧凑过来:“我跟农技站申请了五斤尿素,能补充点氮肥,就是太少了,得省着用。” 他把装尿素的小布袋递给老村长,袋里的白色颗粒透着珍贵 —— 那年头化肥稀缺,五斤尿素还是农技站看雁归村示范田种得好,特意匀出来的。老周蹲在旁边,忽然眼睛一亮:“俺们老家春天缺肥时,就去坡上割绿肥!像苜蓿、紫云英,割回来切碎沤两天,掺着农家肥撒,比单用化肥还养苗!” 这话让大伙顿时来了精神,狗蛋爹赶紧接话:“村西的荒坡上就有苜蓿,长得还旺,俺们现在就去割!”
流民们说干就干,扛着镰刀、背着竹筐往荒坡赶,老周带头钻进苜蓿丛,镰刀挥得又快又稳,嫩绿的苜蓿很快就装满了竹筐。“得割嫩的,老的纤维粗,沤肥慢!” 老周一边割,一边教身边的青年分辨,“割的时候别连根拔,留三寸根,明年还能长!” 苏小石头和狗蛋也跟着凑热闹,虽然镰刀用不利索,却能帮着把割好的苜蓿装进筐里,两个孩子的裤腿沾了露水,却笑得比春风还甜。
张婶和刘嫂则带着妇女们在大灶房旁挖沤肥坑,坑挖得深三尺、宽五尺,先在坑底铺层麦秸,再把割回来的苜蓿铺上去,撒上点尿素(按陆承泽说的比例,每车苜蓿掺二两),最后盖上薄土,浇点渠里的水。“得沤三天,让苜蓿烂透,不然撒在田里会烧苗!” 李大夫蹲在坑边,用木棍把苜蓿压紧实,“再撒把草木灰,能杀菌,还能让肥更腐熟!” 晚秋蹲在旁边帮忙浇水,悄悄往水里滴了两滴空间的 “壮苗肥”(灵泉水稀释后能加速绿肥腐熟,还能增加养分),却只说是 “奶奶教的,浇肥坑时掺点陈米汤(其实是灵泉水兑了少量米汤),沤肥更快”。刘嫂没多想,赶紧回家端了碗陈米汤倒进去,还笑着说:“俺们老家沤菜也用米汤,没想到还能这么用!”
三天后,绿肥沤好了,掀开土一看,苜蓿已经烂成了深绿色的泥状,混着麦秸的碎渣,闻着有股淡淡的腐香。村民和流民们把农家肥、绿肥、尿素按比例掺匀,装上车往示范田运,陆承泽则在田埂上划着线,教大伙怎么追肥:“谷苗得穴施,在苗根旁三寸处挖个小坑,把肥埋进去,别挨着根,不然会烧苗;豌豆苗得沟施,在垄间挖道浅沟,把肥撒进去再盖土,这样根能慢慢吸养分!”
老周第一个尝试穴施,手里的小铲子挖的坑深浅正好,抓把肥埋进去,再用土盖实,动作越来越熟练:“这穴施比撒肥省料,还能精准喂苗,俺们以后追肥都这么弄!” 狗蛋爹则跟着学沟施,垄间的浅沟挖得直溜溜的,撒肥时匀得像用尺子量过,陆承泽看了忍不住点头:“学得真快,这样施下去,豌豆苗肯定能长得壮!” 晚秋和张婶则负责给撒好的肥浇水,渠里的水顺着沟流进土里,把肥的养分慢慢渗进苗根,谷苗的叶子被风吹得轻轻晃,像是在道谢。
追肥到傍晚时,五亩田终于全撒完了,剩下的少量尿素,陆承泽特意留出来,说要等灌浆期给弱苗补撒。老周坐在田埂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绿油油的苗,笑着说:“俺们流民刚来的时候,连个安稳住处都没有,现在能帮着种田、找肥,心里踏实!” 刘嫂也跟着点头,手里还攥着把没撒完的绿肥:“明年开春,俺们在荒坡多种点苜蓿,再也不用愁缺肥了!” 村民们听了都笑起来,王大爷说:“以后咱就是一家人,缺啥一起找,啥坎都能过去!”
夕阳把示范田染成了暖黄色,追肥后的幼苗显得更精神,叶尖透着油亮的绿。陆承泽蹲在苗垄间,用手摸了摸谷苗的茎,茎秆比之前粗了些,他抬头对晚秋说:“再过半个月,苗就该拔节了,到时候再巡几次田,防着倒伏。” 晚秋点点头,摸了摸贴身处的桃木梳,梳齿间似乎还沾着绿肥的碎渣 —— 肥的问题解决了,苗长得越来越壮,流民和村民的同心劲比春风还暖。风拂过示范田,谷苗和豌豆苗的叶子 “沙沙” 作响,那是养分在根茎里流动的声音,也是雁归村人用汗水浇灌希望的声音,在三月的暮色里,悄悄朝着丰收的方向扎根。
当天晚上,老村长在槐树下召集大伙,说要趁着春风把田埂再加固遍,防止浇水时漏水。流民们纷纷应着,老周举着手喊:“俺们明天一早就去修田埂,保证把埂修得比去年还高!” 村民们也跟着应和,槐树下的笑声裹着春风,飘得满村都是 —— 他们知道,只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今年的示范田定能丰收,流民在雁归村的日子,也会像这幼苗一样,长得越来越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