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回来?”张遮话一出口才发觉似乎有些不妥,连忙又补了一句 “过些时日母亲想做些吃食送去国师府,她……想感谢国师这些年对张家的照顾。”
“不必了,让她保重身体吧,原本今年她就有一场熬不过去的劫数,还需家人多加看顾。”能提醒的都提醒了,虽说这次张遮没有介入谢危的布局,但他娘身体不好却也是事实。
【两世都没逃过重病离世的命运,这辈子如果有亲儿子在旁看顾,应该就不至于落的下场那么凄惨了吧……】
不灭脚下的马蹬轻磕了下马腹,那匹黑到发亮的高头大马便小跑着奔向了前方。
张遮怔怔的看着骑马远去的背影,嘴唇几番翕动,最终却只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吐出个字 “好…… ”
不灭一路游山玩水,掐着时间点到了通州,刚瞬移过来就看到平南王的人和谢危两方对峙的场面。
傀儡皇帝派给谢危的人一部分提早到了通州,另一部分暗中跟着劫狱的人也来了通州城外。
平南王虽然养兵不少,却也拦不住从他这里走出的谢危倾尽全力的算计。
平南王死了,死在自己亲手养大的狼崽子手里,谢危设局毒死了平南王以及他手下一干忠心得力将领。
余下的平南王余孽听说谢危叛了,就直接就把谢危和他带来的人堵在了平南王府外。
“这么巧,赶上热闹了?”不灭突兀的打破了僵持许久的宁静,一匹黑马,一袭红裙,满头白发,一双浅灰色如猫眼石般的诡异双瞳。
“国师!是妖女国师!”
“听闻那妖女白发白瞳,我还以为只是谣传,没想到……没想到竟是真的!?”
“不过还别说,若是套住头,这身段儿也是极品啊~”有个不知死活的声音竟满口浑话。
不灭挑眉,好家伙,自己这是威名远扬到通州了?
谢危拉弓搭箭,一箭射杀了那名出言侮辱不灭的将领 “死,或降!”
…………
又是一次寒冬,又是一次大雪封山,谢危众人也被拖延了返京的行程。
雪夜,谢危撑着伞与不灭走在石阶上,不灭伸手去接伞外飘落的雪花,谢危想把伞移过去挡住她的手,却被不灭先一步躲开了。
“谢危,你可知,在遥远的北方……下雪,是不必撑伞的。”
“是么?我畏寒,冬日很少出远门。御医也曾叮嘱,如无必要,最好别去极北之地。”谢危换了一只手撑伞,空出的手搂住不灭,把她拉进怀里。
不远处远远跟着的剑书刀琴惊的大眼瞪小眼【这还是咱们那位隐忍,不屑于把病痛挂嘴上的谢少师吗?】
“这么惨?”不灭笑着转身面对谢危,伸手摸上他英挺漂亮的眉眼 “好可怜……聪明,长得又好,身体这么弱心中还装着一堆家国大事,谢少师~以前就没被哪家姑娘看上过么?”
纸伞飘落,红影在雪中翻飞,不灭眨眼间便被抱了起来 “阿卿在意?”在意便是醋了,吃醋又代表了什么呢?
“伞,不打了?”她笑着朝落在他脸上的雪花吹了口气,霜雪消融,似一滴泪挂在男人脸上。
“现在很暖和,不必打伞。”谢危抱着人向上走去,路过一株梅树时,不灭顺手抓了一把,下一刻便兜头洒向了男人,花瓣与飞雪落在如墨的发间,衬的那张脸更加俊俏了。
轻笑声随着谢危的脚步飘然远去,剑书刀琴尴尬的低了低头,远远地跟了上去。
房间内,谢危放下人,拿了帕子就要帮不灭擦拭发上融化的雪水。
不灭笑着接过来,把谢危按坐在榻上,反而慢慢的帮他擦起了头发 “我可不惧风雪,你忘了?”灵力在身上兜转了一圈儿,她的身上水汽蒸腾,转瞬便干了。
也是,那年初遇,她便是穿着一身薄裙,带着他和姜二姑娘漫山遍野的走了许久……
“有这法子,怎么反倒还要受累帮我?”谢危笑着抬眼看她,头顶隐隐传来的按压十分舒适,真戳破了,反而有些不舍。
“还不是因为某些人喜欢~?”喜欢被特殊对待,喜欢被时常关注。
“不是喜欢,而是希望阿卿不只眼里有我,心中也有。”他长臂一伸便把不灭拉坐在了怀里 “阿卿可喜欢我?”
“你觉得我不喜欢你?”不灭没用读心术,觉得逗这人似乎也挺好玩儿的。
谢危的脸又憋闷的沉了下来,浓眉皱起,搂着人的手臂也用力收紧,不灭笑了,觉得这人真的很有趣,明明是他自己心里求的,事到临头却又别扭的不肯说出口。
“燕临的冠礼,宾客皆知那是燕世子的大日子,所有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但谢危,你可知,我那日会同意赴宴却并不是为了燕氏父子的一份感激。”
漂亮的黑眼睛猛的一闪,浓密的睫毛更是难掩情绪的颤了颤 “那阿卿是为了什么?”
“因为那日的你啊~”她笑着捧起他的脸 “那日,我只看到了一人,他俊朗,威严,既为师尊,也是兄长,看着比少年人多了些稳重威仪,更比那些长者多出不少意气风发。”
说到这儿,不灭停了下来,只笑盈盈地看他,却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