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袁绍军府。
“啪!”
一份帛书被狠狠摔在地上,袁绍面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怒骂道:“刘备!大耳贼!织席贩履之徒!安敢如此!”
堂下众谋士噤若寒蝉。那帛书正是刘备遣使送来的“劝和信”,信中刘备言辞“恳切”,以同门之谊、不忍之心为由,请求袁绍放过穷途末路的公孙瓒。
“我费尽心血,折损多少兵马钱粮,方将公孙瓒逼入绝境!眼看就要取其首级,永绝后患!他刘备竟想凭一纸书信就让我罢手?还想收容公孙瓒残部?痴心妄想!”袁绍咆哮着,额角青筋暴跳,“他以为他是谁?不过一侥幸得据青州的破落户!也配与我袁本初讲条件?”
谋士许攸上前一步,小心翼翼道:“主公息怒。刘备此举,确实狂妄。然其信中所言,亦是在试探主公态度。若我军强行追击,其或真会出兵干预。”
“干预?那就连他一起打!”袁绍正在气头上,大手一挥,“传令淳于琼、文丑、颜良!加紧追击!不惜一切代价,务必给我斩下公孙瓒的首级!我倒要看看,他刘备敢不敢为了一个败军之将,与我冀州大军开战!”
“主公三思!”田丰、沮授等人连忙劝阻,但盛怒下的袁绍根本听不进去。
军令如山,正在追击的袁军各部接到严令,攻势愈发猛烈急促。
另一边,公孙瓒率领着不足万人的残兵败将,一路向南溃逃。人马困顿,饥寒交迫,伤兵的呻吟声和追兵的喊杀声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绕着这支曾经骄傲无比的军队。
“快!加快速度!过了前面那道山岭,就是渤海郡地界,离青州就不远了!”田楷嘶哑着嗓子鼓舞士气,但连他自己都感到绝望。追兵越来越近。
突然,侧翼烟尘大作,一支精锐骑兵斜刺里杀出,当头大将正是袁绍麾下淳于琼!
“公孙瓒休走!纳命来!”淳于琼大吼,直扑中军帅旗。
“主公快走!”浑身是血的大将严纲目眦欲裂,他知道已到了最后关头。他一把拉住公孙瓒的马缰,对田楷吼道:“保护主公先走!我来断后!”
说罢,不待公孙瓒回应,严纲猛地调转马头,对身边仅存的数百亲兵和老弟兄吼道:“白马义从!最后一战!随我杀!”
这些疲惫不堪的骑士们,听到“白马义从”四个字,眼中竟重新燃起一丝光芒,发出嘶哑的呐喊,义无反顾地迎着淳于琼的大军冲去!
公孙瓒热泪盈眶,他知道这是严纲用命在为他争取时间。他狠下心,一鞭抽在马臀上,在田楷等人护卫下,拼命向南奔逃。
身后,是短暂而激烈的喊杀声,以及严纲那最后一声不屈的怒吼:“袁绍逆贼……”旋即戛然而止。
严纲,这位公孙瓒麾下最忠诚勇猛的大将之一,终因伤重力竭,被淳于琼斩于马下。数百断后将士,无一投降,尽数战死。
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公孙瓒终于得以摆脱淳于琼的纠缠,看到了远处地平线上隐约的界碑——那里,便是青州平原国的地界!
希望就在眼前!然而,就在此时,大地再次剧烈震动!后方,更大的烟尘滚滚而来,“袁”字帅旗迎风招展!袁绍竟亲率文丑、颜良等大将及主力骑兵追到了!
袁绍望着前方狼狈不堪、近在咫尺的公孙瓒,眼中闪过残忍的快意,挥剑下令:“全军突击!取公孙瓒首级者,封将军,赏万金!”
铁蹄轰鸣,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公孙瓒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