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在能出什么事啊？”
楼宵晓敲响最后一个确定键，随手摘下挂在颈部上的耳机，一把仰靠在椅背上，双手随意地交叉环在后脑勺后，脸上的笑极为自信，“我可是上一任影组织之首调教出来的超级黑客～”
他那轻飘飘的口吻，尽显得意。
“哈哈哈……”楼见棠的脸上蓦然绽放出欢愉的笑，她伸手朝楼宵晓竖起一个大拇指，眼里浸满了宠溺，“我们阿晓最厉害了。”
“嘿嘿……”不经夸的男孩，脸上不禁浮起一层红晕。
半晌。
楼宵晓下意识询问道：“不过姐，你怎么来帝都了也没告诉我？”
他从椅子上起身，缓步走向沙发的同时还顺过柜子上的零食和饮料，双手捧着放在楼见棠怀中，顺势一屁股坐在她身旁，“来探望老师吗？”
楼见棠轻摇了下头，“我去了趟『影城司法』……”
她垂眸盯着怀中大包小包的零食，细眉却不由自地朝眉心蹙紧。
空气静默了半晌，才再次听到楼见棠的声音，“探视了楼暖暖。”
沉重的话语落下。
“！”楼宵晓原本爽朗的神色在一瞬间紧绷。
楼见棠低垂着眼眉，灯光落下的光影折射在她淡漠的侧脸上，“她和五个男罪犯关押在一个牢房，遭受着我曾经遭受过的……”
回忆着楼暖暖在监狱里所遭受的折磨，她的心，没有一丝涟漪。
楼宵晓拿起她怀中的一包薯片，直接开封递到她面前，“姐，那是她罪有应得。”
他显得不善言辞，也会用楼见棠爱吃的零食来试图逗她开心。
“我知道。”楼见棠双手接过面前的薯片，唇角微扬，牵起一抹浅笑，“我一点都不同情她。”
她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薯片，瞳孔微缩，一抹深邃的阴影从她黑眸闪过，“这点惩罚，根本就还不够！”
楼宵晓面容跟着泛愁。
‘姐姐连平日最爱吃的薯片也不吃了……’
他盯着楼见棠手中那包开封过后却被紧握在她手里的薯片，胸口倏然有些闷。
“姐……”他微张着嘴，欲想问点什么。
“晓。”楼见棠却倏然叫了他一声。
这声略显颤抖的嗓音，似背负着沉重的枷锁，叫人胸闷至极。
楼宵晓察觉出她异样的情绪，不由得合上嘴保持沉默，静静凝视她。
许久。
楼见棠才出声，“妈妈的车祸，是她们策划的。”
“哎？”楼宵晓的脸在一息间失去了血色，他赫然僵在原地，脑袋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楼见棠颤抖着唇，眼眶微湿，“楼暖暖亲口告诉我的……”
她始终低垂着脑袋，背有些驼，模样看去十分颓丧。
【董落灵的车是我舅舅动的手脚。】
［我问你，那天晚上，我妈妈去公司干什么？］
【干什么？】
【捉奸啊……】
……
她强撑得镇定自若，向楼宵晓讲述了全部经过，却没有一刻，敢抬起眼眸直视他。
因为……
冬天的夜，有时静谧得悄无声息，尤其云层，还遮挡了月光。
“晓。”楼见棠闭了闭眼，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滑落，渗湿了她手中的薯片。
“……”
楼宵晓瞪大着双眼，泪水止不住从他无神的眼眶滚落，他的喉咙在此刻恍若被死死掐住，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让妈妈走。”楼见棠紧握薯片的双手开始发白，心尖的痛让她无比窒息，“妈妈或许就不会死了。”
她把董落灵的死，归咎到了自己身上。
“姐姐。”
楼宵晓倏然敞开双手，整个身子朝楼见棠扑去。
“你怎么可以……”他一把拥住楼见棠，沉稳的声音带着几分愠怒，“把错归咎在自己身上！”
“……”
楼见棠一怔，低垂的脑袋稍微抬起，那双被泪水浸湿到红肿的眼睛，稍微有了点光亮。
楼宵晓紧紧拥抱着她，下颚贴在她肩上，“错的是那对破坏了我们家庭的母女俩！”
他抽搐着身体，泪水和鼻涕混在唇边，嗓音极度哽咽。
“是那个人渣楼霖天！”
“是他们整个137组织！”
他痛斥着，清澈的眸子闪烁着愤怒。
可他，也不忍自己的姐姐自责。
他轻拍着楼见棠的背，像个小大人一样，轻声安抚，“姐姐没有错……”
“……”
楼见棠咬紧着唇口，努力克制内心的酸楚。
但此时，缠绕在她心里的那股复杂的劲，渐渐被身旁的人所感化。
“晓。”她伸手搭在环在胸前的手，轻抽泣了声，随之收起眼泪，瞳孔聚焦，神色顿然平静下来，“相信我。”
“姐姐一定会让137组织彻底覆灭的！”
“嗯嗯……”
楼宵晓呜咽着点了下头。
‘姐姐才是最难过的那个吧！’
‘亲耳听到真相，还要在仇人面前隐忍……’
他依旧拥着她，在她肩上哭红了鼻子。
片刻。
他才松手，凝视楼见棠认真道：“姐。”
“我也会守好组织的防线，不会让137的黑客有机可趁的！”
“噗嗤……”
望着眼前这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少年，眼里还能保持一份尖锐，楼见棠不禁轻笑。
她伸手，轻擦了下他眼角悬着的泪珠，“有我们阿晓在，姐姐更放心了。”
寒风吹起，云层随风游动，月光洒落人间。
姐弟俩渐渐释怀。
“对了。”楼见棠轻挑了下眉梢，眼底随之划过一抹窃喜，“我在监狱里还碰到老大了。”
“嗯？”楼宵晓皱了下眉，试探问道：“姐，你看到老大的样子了？”
“没有。”楼见棠失落地摇了摇头，“老大还是戴着他那副黑色面具。”
闻言，楼宵晓暗暗叹了口气。
不知为何，他会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不过……”楼见棠又自顾自喃喃起来，“他根本就不像弟兄们说的那样吓人嘛。”
“反倒是，特别温柔呢～”
渐渐地，她脸上的表情是更加痴迷。
‘因为他就是姐姐的老公……’
‘陆九渊啊！’
楼宵晓嗦了下鼻尖残留的鼻涕，眸色微冷，只在内心无语吐槽。
夜空之上。
巨大的机翼不停旋转。
“阿秋！”
本闭目养神的陆九渊倏然打了个喷嚏。
前方操作直升飞机的南风微微侧眸，“九爷，感冒了？”
“呵～”陆九渊只是浅浅一笑，抬眸望向玻璃窗外的繁星，“指不定是小丫头在想我呢～”
“……”
南风顿然噤声，只怪自己多嘴一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