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餐桌。
两人并肩而坐。
热牛奶+三明治，是他们简单的早餐。
“阿九。”楼见棠咬了口三明治后，斜眸看向一旁的人，“你刚刚说我找的那些资料一点用都没有是什么意思？” 她从容淡定的话语暗藏质问。
紧随着。
她的眼神也流露出几分幽怨，“那可是我找了两个钟的资料！”
辛辛苦苦找了两个钟头，结果却被他一句轻飘飘的话给否决了，怎能不气呢？
陆九渊不紧不慢地喝了口牛奶，“你找的那份股东资料，目前显示还是楼霖天占股最多。”
他微侧过身子，顺势抚摸楼见棠的发顶，似在扑灭她头顶上的小火苗，继而温声反问，“可你知不知道，王清野送你的这份大礼，股权占比是多少？”
楼见棠转了转眼珠子，若有所思道：“23.15％。”
陆九渊继续为她分析，“楼氏集团全部股东就有十名。”
“王清野以你之名暗中收购的那些小股份，加上最近楼氏集团与王家大厦合作的大项目所收割过来的股份，你才是占比最多的那个。”
“嗯嗯！”楼见棠听得认真，她点着脑袋，不由得咬了口手中的三明治。
她的目光专注在陆九渊身上，耳朵高高竖起。
看着眼前楼见棠呆傻的模样，陆九渊的眸里溢满了宠溺，“其次是楼霖天19.98％。”
“陈淑芬7.07％。”
“楼暖暖0.89％……”
……
此一番讲解下来，楼见棠也啃完了手中的三明治。
她丝毫没注意到嘴边残留的面包渣，拍了拍手迟疑道：“所以清野收购的那些股份，其实是从楼氏集团原有股东所持的股权瓜分过来的？”
“嗯。”陆九渊轻点了下脑袋，随手从桌上抽过一张纸巾，帮她拭去嘴角残留的面包渣，“假设一个集团的股权定义是100％，若想从中再加一个股东进去，势必得从原有的股东身上割下一点肉来。”
楼见棠抿紧了唇，眼底情绪复杂，“商场可真如战场，凶险万分……”
陆九渊顺手捏了下她的脸颊，“这下你能明白，你所找的是堆毫无意义的资料了吧？”
楼见棠一时噤了声，为自己刚才高傲的态度感到惭愧。
陆九渊暗暗偷笑，他看穿了她骨子里的傲娇，只是将桌上的牛奶递到她面前，“再不喝要凉了。”
楼见棠倔着嘴，伸手接过。
牛奶杯传来的温度还是热乎的。
可她的心，属实有些拔凉。
她垂眸盯着手中的这杯牛奶，双肩耷拉着，沉闷地叹息出声，“这可比分析师父的研究报告难太多了……”
“师……父？”陆九渊盯向她的眼神流露出质疑。
‘糟糕……’
楼见棠一愣。
心虚之际，她一口饮完杯中的牛奶。
灵光也随之乍现。
“我的意思是……”她咧嘴微笑，一本正经道：“经商太难，可比研究禁忌书的解药难太多了……”
“呵～”陆九渊轻笑出声，他随之收回视线，“你是个天才……”
夸赞小丫头的话，陆九渊说得直接又坦荡。
他有意停顿，拿起桌上的牛奶一饮而尽，又顺了张纸巾擦拭了下自己的嘴角，似在准备什么。
蓦地。
他漫不经心地靠起椅背，长腿叠加，细眉微挑，嘴角还挂着一抹放荡不羁的笑，“又有我这么才华横溢，卓尔不群，出类拔萃……”
楼见棠闪烁光芒的眼睛愈发黯淡！
等了这么好大会，就等来陆九渊的自夸。
她无语地挠了挠耳朵，面上流露出点点不耐烦，当即伸手在陆九渊面前比了个暂停手势，“陆师父，我知道你很优秀了。”
陆九渊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转瞬间，他凝望向楼见棠的眼神流露出浅浅的彷徨，“在你学会经营管理前，楼氏集团我帮你管理……”
他从容不迫的话语藏有几分试探，也会因此担心，楼见棠会再次拒绝他的帮助。
却不料……
楼见棠眸光发亮，“阿九，你真愿意教我经商？”
陆九渊认真道：“你没落下学业的前提，没什么不可以的。”
“谢谢你阿九！”楼见棠一把抱住眼前的人，嘴角紧随绽放出兴奋的弧度。
‘这是答应了？’
陆九渊身体一僵，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暗自在内心迟疑，脸上浮现着难以察觉的错愕。
于楼见棠而言，这个短暂的拥抱是无意识的，藏着深深的感激。
王清野也向她提过帮助，但那种直接帮她打理好全过程，于她自身能力没有一丝提升的帮助，让她受之有愧。
待楼见棠松开紧拥的手。
陆九渊才挑起一抹浅笑，眼眸里闪烁着戏谑的光，“不过你放心暂时把楼氏交给我么？”
楼见棠朝她嫣然一笑，直言道：“是阿九的话，没什么不可以的。”
这下，她心里的大石也终于可以放下了。
授人以渔，不如授人以渔。
楼见棠想要的，是能有一个人，教会她成长，让她有坐在掌舵者位置的能力。
陆九渊，便是这样一个人。
殊不知，她一句脱口而出的话，便让身旁的人怦然心动。
‘臭丫头，怎么随意就说出这种……类似于……托付终身的话……’
陆九渊凝视着他，嘴角微动，一抹难言的情愫从他眼底迅速划过。
转而。
他收起视线，坦然嘱咐道：“明天我就派人驻扎楼氏集团，等我从大金国回来，再教你。”
“好～”楼见棠冲他猛点头，眸光闪闪，尽是期许，“那你可要快去快回。”
陆九渊伸手撸了下她的发顶，“不出意外，三天。”他眼底笑意分明，嘴角勾着耐人寻味的笑，“不要太想我。”
“……”
这番自恋，又一次叫楼见棠无语。
她甩了甩脑袋，蓦然起身，“记得给我拍猪虎和她宝宝的照片。”
“好～”
陆九渊回以她温柔的嗓音，起身同时收拾餐桌。
而那抹拍拍屁股走人的身影，已经到了门口。
楼见棠的步伐在客厅门口停下，转身朝厨房喊道：“阿九，我出趟门。”
闻言。
陆九渊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双手来不及擦干便追了出来，“去哪？”
“我今天刚好没什么事，可以送你。”
一眨眼，他略显慌张的身影顿然出现在楼见棠眼前。
“呃……”
楼见棠闪躲了下视线，婉言道：“那个……你明天就要去大金国了，不用收拾行李吗？”
她……并不想让陆九渊送。
而陆九渊却依旧固执，“就去三天而已，哪有那么多行李要收拾？”
话音落下。
‘得想个办法推辞掉……’
楼见棠嘴抿成了一条直线，脑子飞速运转，试图蹦出一个推辞的理由。
‘小丫头一定在想办法拒绝我。’
‘鬼鬼祟祟的，我倒要看看你想干嘛～’
陆九渊垂眸盯着她。
他太熟悉楼见棠这副表情了。
下一秒，她肯定是要瞎编一个理由来拒绝陆九渊。
但这次……
陆九渊决定‘放过她’。
忽地。
他佯装得为难，恍然大悟般开口，“我忽然想起来，公司下午还有个会。”
楼见棠双手一拍，眉眼间尽是欢愉，“那太好了！”
‘臭丫头，正愁想不出理由搪塞我呢吧？’
陆九渊面色一沉。
虽然知道自己正中小丫头下怀，可他还是心有不爽。
楼见棠收敛起笑意，吞吐道：“我的意思是，我下午可能赶不回来，所以……”
陆九渊转身，冷声打断，“知道了，我让南风送你。”
“不麻烦南风大哥啦，我自己打车过去就好～”
这一转眼的功夫，楼见棠已然不见踪影。
陆九渊无奈摇头。
他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机，随手打开定位追踪软件，嘴角漾着一抹难以捉摸的坏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