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种处处挖陷阱的人。我只能告诉他真实的发展。否则无意中说了什么悖论,那绝对是给我的致命一击。
“那位大叔只是思念在须弥求学的儿子,十五年未见,孩子快成年了,他想寄封家书报个平安,说说家乡的近况,嘱咐几句家常。既然你已知道我是学者,我也不多说了,我懂须弥文,他信任我才托我代笔。”我迅速理清思路。
“钱?他付不起我的润笔费,我帮他,只是出于对一个父亲的同情。”如果这种案件涉及到摩拉,那么形势又会对我不利。
“况且我只知道孩子很小便离开稻妻,在须弥求学,似乎是快成年了。具体名字、学院、专业,大叔并未详细告知。不对,名字是大叔自己写的,好像是叫……”我努力强迫自己回忆大叔的原话,隐约间好像看到了五,在稻妻文字里面是什么意思,死脑子快想啊:“孩子叫…五…郎。至于具体学院和专业,大叔没细说,只说是很好的学院,孩子很用功。况且信上都有的信息,大人为何不找个会须弥语言的人去问问呢。大人,一个思念孩子的父亲,跟我这个外人,说的最多的自然是孩子的健康和思念之情,学业细节他未必会详谈,我也不是户籍官,无需盘问那么清楚。”
我又补充道:“送孩子远行,哪个父母不心如刀割?若非为了孩子的将来,谁忍心骨肉分离?锁国令并非大叔所愿,他只能抓住这渺茫的机会。大人若因此治罪于一个思子心切的父亲,岂非让稻妻百姓寒心?”
鹿野院听完,脸上玩味的笑容更深了。我看得他发毛,“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嗯……学者小姐口才不错,也挺有同情心的。好了,情况我大概了解了。你可以走了。”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这么简单:“走?那…那位大叔呢?”
鹿野院平藏走到门口,回头,笑容变得有些难以捉摸:“他?他暂时还得再配合一下。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们说的都是实话,应该很快就能团聚了。哦对了,”他像是忽然想起,“下次帮人写信,记得问清楚收信人的全名和地址,免得寄丢了,对吧?”
我一时语塞,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叫鹿野院平藏的人,太危险了。
他该去教令院当风纪官。
能知道我是学者,知道那么多事情。
我坐在外面,打算等待大叔一起出来。但是腹痛使我不得不寻问身旁的人茅厕。
从茅厕出来,我才发现这是一处接近庭院的住处。“嗯,他的孩子叫五次郎,以及孩子的母亲是须弥人。母亲早逝,而孩子被送回须弥外祖家抚养。这个大叔不愿多提的核心真相,也是不愿与他人宣之于口的苦衷吧。”
是鹿野院平藏的声音!?
不行,不能被他发现我在这里。
我躲到一旁,看到前面不远处两个人互相靠近。
“我可以答应你不把这些内容记在案件里,但你就这么放过那个异国女子了?”
“事实是,在这件事情上,她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平藏,我知道你很善良,但是,你理应拥有更高的位置。不出一两年,你绝非池中之物。如果她有什么问题,你只要……”
鹿野院平藏摆了摆手,眼神一瞥,我连忙往旁边树丛钻了钻,他掩着笑意:“确实啊,那个须弥小姐……挺有意思的观察对象。稻妻并不开放,国内璃月蒙德人居多,须弥人接触得少。”
趁着他们走远,我连忙离开了这里。
饥肠辘辘地回到仓库时,得知最后糠咽菜也没了。我突然笑了笑,人在无奈的时候就是会忍不住笑一下。
肚子饿到睡不着,我还是站了起来。鱼我是不打算再烤来吃了,我打算趁着外面还有些商铺,在找点吃的,毕竟那个大叔还是给了我点摩拉的。
这点摩拉就只够点个乌冬面加一份猪排。但是好久没吃过好的了,不亏不亏。
我坐下,稻妻人民口味还真是清淡呢。须弥的口味就要重多了。每一个须弥家庭,一年里要在调料的花费远超摩拉。
我甚至开始怀念起纳塔的味道,纳塔给的肉是真的多啊。而且纳塔靠近须弥沙漠,餐桌上必少不了肉。
难怪我最近脾气这么糟糕,就是因为肉类摄入的少了。
我狠狠咬了一口炸得酥脆的猪排,“呜呜……”好好吃,虽然已经不知道肉排真正的味道了,但是能在这么多天的寡淡素菜下,尝一口有味道的,有肉的食物,一下子就觉得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吸溜几口乌冬面,嗯……口感好奇怪。我嚼了嚼,面露难色地咽了下去,又忍不住多加了些调料,稻妻的调料味怎么也这么淡。
还以为是糠咽菜,没想到他们真就吃这些。
加调料时,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阿婆,她佝偻着身子,拿着一张信。
我浑身一抖,转过身,不去想不去看。
现在看到信就想起糟糕的经历。
“小姑娘啊,你能不能帮我这个老人家看看,这写的什么呀。”
我?她在和我说话吗?好吧看来她是高度近视,看不清我的样子。
“这是我女儿寄过来的信。她写的什么呀。”
我把口腔里的食物一鼓作气吞了下去,喝了口水,接过信,娟秀的字迹工整漂亮,“她说……”我把信上的内容一一说了出来,是她腿脚不便的女儿在某个岛上。但是具体名字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岛,只好硬着头皮再去问别人。
“海只岛。这个地方是海只岛。”我还没找到是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后响起。“阿婆您女儿很好。不用担心。她说她那边最近多了很多外乡人,似乎是……咳。”
鹿野院平藏?!
他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我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鹿野院平藏比我还要诧异地挑了挑眉。“阿婆,跟往常一样。”
身边坐着定时炸弹,我吃着吃着不禁加快了速度。但是没想到乌冬面一下滑进嘴里,辣椒面一下沾到喉咙,让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水。”
“谢谢。”
接过鹿野院递来的杯子,喝了好几口才勉强不让喉咙有灼烧感。“哎呀呀,不能吃辣,还放那么多。”
“我这是呛到的。”
“好好好,呛到的。”他撑着下巴,眼里是一种说不清的笑意。但我怎么品,都觉得别扭。
看到阿婆给他端上来了一盘炸萝卜丸子和天妇罗。我看了一眼,吃了一口乌冬面,再看一眼……
“唔,你很想吃吗?”他晃了晃喷香的炸物。
啊?他怎么发现的。不行,这个鹿野院平藏实在是太厉害了。
“不,不是。那个,阿婆剩下的钱能买几张烙饼?”我忙着塞了几口乌冬面,解决完乌冬面后,我看着所剩无几的摩拉。
“噢……还有这些,都给你吧……”阿婆抓起一把烙饼放进袋子,烙饼的油渍侵染了纸袋,我舔了舔嘴唇,这么多啊,看来今天出来还是个正确的选择。烙饼就是烤了用油泡过的饼子,虽然没什么味道,但是兑水顶饱就好。自己胃口本来就大,出了这件事情,说不定老中森老板还要克扣我的伙食,多买点,以防万一饿死自己。
鹿野院咽下炸虾,若有所思地扶着碗。
我看着只剩下一个摩拉的掌心,我不由得开始思考,我只是为了体验,为了完成我的论文。但是同样的人,他们却是把这样的日子当做生活。
好艰难啊。我仰头,像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海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