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咸阳城裹着雪气与饺香，灵稻原的稻垛早被雪盖成了白馒头，田垄边的茱萸枝挂着冰棱，阳光照上去折射出五彩光。农工们踩着雪往城里赶，怀里揣着自家晒的干菊，是要给李阿婆换冬至饺子的。李阿婆的饭车支在书院巷口，车斗里架着两口大锅，一口煮着凡界的猪肉白菜饺，饺馅混着灵界的香菇碎；另一口煮着天域的雪菜仙芝饺，汤里加了魔界的幽冥火果碎提鲜，锅沿冒着的热气裹着香，把雪都融出一圈圈湿痕。狗蛋跟在车旁，手里编着个草编的小书箱，草叶是冬至刚割的艾草，混着晒干的魂脉草，泛着深绿光泽：“阿婆，书院要办五界典籍展，我编个书箱草编，给典籍挡寒气！”
咸阳书院早聚满了五界的学子，凡界的书生正用灵稻纸抄录《天工铸器录》，笔尖沾着幽水族的净水磨的墨，字迹透着润气；天域的仙童捧着玉版《脉气真解》，正给魔界的小铸匠讲解；灵界的女弟子用圣火藤笔在竹简上刻《草木识》，藤汁干了后泛着淡红光；幽水族的少年蹲在地上，用净水珠在雪地上画水纹脉路，旁边凡界的孩童跟着学，雪地上画满了歪扭的纹路。书院正厅的书架摆得足有两丈高，架上摆满了五界的典籍：天域的玉册、灵界的藤卷、魔界的铜书、幽水族的贝叶经，最中间的紫檀木架上，摆着刚抄录好的《五界合编·铸器卷》，封皮嵌着灵枢石碎粒，是五界学子合力抄录的。萧战穿着带毛领的便服，正帮书院的老夫子搬炭火盆：“老夫子，炭够不够？不够我再让铁骑送两车来！”墨玄蹲在炭火盆旁，往炉里添燃魔石：“凡界的炭不经烧，加这个，保准暖到后半夜！”
狗蛋刚把艾草书箱草编放在紫檀木架上，就见正厅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响，最上层的典籍突然全飘了起来，《脉气真解》的玉册翻开，飞出淡白的光纹，竟在半空凝成道虚浮的脉气图；《草木识》的竹简散开，藤卷上的圣火草虚影落在雪地上，瞬间融出片绿痕。抄书的书生吓得摔了墨锭：“咋回事？典籍成精了？”旁边天域的仙童也喊：“我的玉册在抖！里面的字都跑出来了！”人群瞬间乱了，个魔界小铸匠伸手去抓飘着的铜书，刚碰到就被弹开，手背泛起淡青的印子：“好冰！像裹着文脉气！”
阿魂的魂晶突然泛起淡墨色的光，晶面映出书架后隐藏的石碑虚影，他赶紧拽住要去捡竹简的狗蛋：“帝主！是书院的‘文脉碑’乱了！五界典籍凑得太急，文脉灵韵没融合好，那些光纹是典籍的‘书魂’，刚才那小铸匠是被书魂的寒气缠上了！”秦夜刚走进正厅，【乾坤帝印】就映出书院的脉络图——图上的文脉碑亮着紊乱的紫光，碑身的纹路像乱麻，周围的书架缠着淡色的文脉气，正是书魂飘出的源头。书院老夫子扶着眼镜，急得直跺脚：“这文脉碑是凡界上古传下来的，管着书院的文脉气，当年脉气枯竭时才封了，咋会突然乱了？”玄阳长老凑到碑前，摸了摸碑上的裂痕：“是灵枢石的脉气引的！五界脉气通了，文脉也跟着动了，可典籍的书魂各有各的脾性，凑在一起就闹脾气了！”
传讯符跟着亮起，是负责看管后阁典籍的学子发来的，声音带着哭腔：“帝主！后阁的《五界合编》炸开了！书页碎片飘得到处都是，还有个学童被碎片裹住，嘴里念着魔界的铜书内容，根本停不下来！”秦夜刚要动身，李阿婆就往他手里塞了碗刚出锅的饺子：“先吃两个垫肚子！文脉气耗心神，别空着肚子办事！狗蛋，跟阿魂哥哥待着，不许碰飘着的书页！”狗蛋赶紧把刚编的艾草草编塞给学童的老师：“这个能挡书魂气！”
“老夫子，带五界学子整理典籍！”秦夜攥紧帝印，三块界门碎片的蓝光指向文脉碑，“紫灵，带术师用圣火温书魂，别让寒气伤着人；阿河族长，用净水珠润文脉碑的裂痕，碑身干了三百年，得先补润气；阿魂，试着跟书魂沟通，说明我们是来合编典籍，不是乱凑；萧战，带铁骑守在书院门口，别让学子乱闯后阁！”墨玄扛着个魔界的铜盆跑过来：“我把燃魔石磨成粉，撒在炭火盆里，暖文脉气！”
众人赶到后阁时，《五界合编》的书页果然飘得满室都是，淡金的铸器卷书页、淡红的草木卷书页、淡黑的魔界卷书页缠在一起，形成个光团，被裹在中间的学童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幽冥钢需燃魔石熔……圣火藤要晒三日……”紫灵的术师赶紧结圣火阵，淡红圣火顺着书页蔓延，光团的寒气慢慢散了些，可刚分开两页，又缠在了一起。阿河族长的幽水族学子跳进光团旁，用净水珠搓出蓝光，往文脉碑的裂痕里灌：“帝主，碑缝里的文脉气堵死了！得让书魂顺着碑纹走！”阿魂的魂晶贴在光团上，晶面映出无数书页的虚影：“书魂在争顺序！凡界的铸器卷想排第一，魔界的矿脉卷不乐意，灵界的草木卷也掺进来了！”
“按脉气流转排！”老夫子突然喊，从怀里掏出卷泛黄的《文脉序》，“上古的文脉碑是按‘天地人’排的，天域的脉气在上，灵界、魔界在中，幽水族、凡界在下，书魂也得按这个顺序归位！”他刚把《文脉序》放在碑前，飘着的玉册就往碑上撞，铜书却往反方向飘，墨玄急得往铜书旁扔燃魔石粉：“听老夫子的！再闹我把你熔了！”铜书的光纹闪了闪，竟飘得更远了。
“用草编串起来！”狗蛋突然大喊，举着手里的艾草书箱草编，“阿魂哥哥说，艾草能稳魂气，我把五界的典籍碎片编进草编，书魂就不会乱了！”他捡起片铸器卷的书页碎片，编进草编的书箱纹路里，刚编好，淡金的书页就乖乖落在草编上。阿魂眼睛一亮：“对！草编能当文脉引！把五界的书魂都引到草编上，再按顺序归位到碑里！”
五界学子立刻动起来：凡界的书生捡铸器卷、农书的碎片；天域的仙童捡脉气卷、仙术卷的碎片；灵界的女弟子捡草木卷、术法卷的碎片；魔界的小铸匠捡矿脉卷、铸器卷的碎片；幽水族的少年捡水纹卷、脉路卷的碎片，都往狗蛋手里递。狗蛋蹲在文脉碑前，飞快地编着草编——这次是个巨大的文脉结，艾草做经，五界典籍碎片做纬，每个碎片都编在对应的位置，草编的纹路正好和文脉碑的纹路吻合。阿魂往草编里注入魂晶气，草编突然燃起淡绿火，火舌裹着书页碎片，慢慢往文脉碑上贴。
“按顺序引魂！”秦夜将三块界门碎片按在文脉碑上，灵枢石的光顺着碑纹蔓延，狗蛋举着文脉结，先将天域的玉册碎片贴在碑的最上层，淡白光纹顺着碑纹流进碑里；再将灵界、魔界的碎片贴在中层，淡红、淡黑的光纹跟着归位；最后将幽水族、凡界的碎片贴在下层，淡蓝、淡金的光纹慢慢融入。老夫子念着《文脉序》，声音苍劲：“天为纲，地为纪，人为本，五界文脉，合而为一……”随着他的话音，飘着的书页全落在草编上，光团散了，被裹住的学童也醒了，揉着眼睛说：“我好像跟书里的老匠人聊了聊铸器……”
文脉碑彻底稳定时，碑身的裂痕慢慢愈合，泛起温润的紫光，碑上的纹路清晰起来，刻着五界的典籍名录，最顶端刻着“五界文脉，同心共守”八个字。狗蛋的文脉结贴在碑中央，淡绿火慢慢融进碑里，草编的纹路和碑纹彻底重合，连艾草的清香都渗进了碑石里。老夫子摸着碑身，激动得掉了眼泪：“三百年了！文脉碑终于亮了！以后五界的学子，都能在这学典籍了！”
返回前院时，已是冬至傍晚，雪停了，夕阳从云缝里漏出来，照在书院的瓦檐上，雪水顺着檐角滴下来，砸在冻硬的地上“嗒嗒”响。李阿婆的饭车早推到了书院里，两口大锅还在冒热气，旁边的木盆里摆着刚炸好的酥饺，是用灵稻粉做的皮，裹着五界的馅料。她给每个冻得发红的学子盛了碗饺子汤：“快喝，暖暖心！刚才可把我吓坏了，听说书魂乱飘，我还以为要砸了我的饭车呢！”狗蛋捧着碗汤，看着文脉碑的方向，笑着说：“阿婆，书魂很乖的，它们就是想找对地方！”
书院的院子里摆起了冬至宴，五界的学子围着炭火盆坐，手里捧着碗饺子，凡界的猪肉饺、天域的仙芝饺、灵界的香菇饺、魔界的肉末饺、幽水族的虾仁饺，摆了满满一桌。萧战抓着个酥饺往嘴里塞，含糊地喊：“老夫子，以后我让铁骑的弟兄也来听课！学了铸器术，修甲胄更厉害！”墨玄抢了他一个肉馅饺：“我要让魔界的铸匠都来！学了文脉，铸的器物更有灵韵！”紫灵笑着给老夫子递了碗汤：“青丘的女弟子也来，她们的藤编术，能编典籍的封皮呢！”
秦夜坐在老夫子旁边，手里捧着本刚抄好的《五界合编·文脉卷》，封皮是狗蛋用艾草草编的，还嵌着颗小灵枢石。老夫子喝了口汤，叹着气说：“以前总怕五界的文脉不合，现在才知道，不是要让一界的文脉压过另一界，是要像这饺子馅，猪肉配香菇，仙芝搭雪菜，各有各的味，混在一起更鲜。”秦夜点头，看向院子里的学子们——凡界的书生在教魔界小铸匠写毛笔字，天域的仙童在给幽水族少年讲玉册，灵界的女弟子在帮凡界孩童编藤笔，雪地上的笑声飘得很远。
狗蛋和小妖兽蹲在炭火盆旁，给每个学子送小的艾草书魂草编：“这个挂在笔袋上，看书的时候书魂会跟你聊天！”个天域的仙童接过草编，闻了闻：“有艾草香，比玉册的冷香舒服！”小妖兽叼着个酥饺，蹭了蹭狗蛋的手，草编的淡绿火映在它的火毛上，格外好看。
当晚的书院格外热闹，炭火盆的火燃得正旺，学子们围着碑唱文脉歌，歌词是五界的语言混编的，虽然调子不齐，却格外有气势；李阿婆教大家包酥饺，有的学子把文脉碑的纹路刻在饺皮上，炸出来的酥饺都带着淡紫纹；萧战和墨玄掰手腕，输的人要给对方剥饺子，最后两人都吃得肚子滚圆；玄阳长老和老夫子坐在碑旁，翻着新抄的典籍，偶尔低声讨论；狗蛋和小妖兽趴在碑前，数着碑上的典籍名录，小妖兽时不时用爪子拍一下碑，碑身就泛起一圈紫光。
半夜，秦夜独自站在文脉碑旁，碑的紫光和灵枢石的光交织在一起，映得院子里的雪都成了淡紫色。阿魂走过来，手里拿着卷刚刻好的藤卷：“帝主，老夫子说，要把五界的技艺都编进典籍，以后每年冬至，都办一次文脉展，让五界的人都来学。”秦夜点头，看向书院的窗棂——每个窗户里都亮着灯，学子们还在抄书，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混着炭火的噼啪声，格外安稳。
第二天一早，五界的学子就带着新抄的典籍去了商道，摆起了“文脉摊”，凡界的灵稻纸抄本、天域的玉册刻本、灵界的藤卷抄本、魔界的铜书拓本、幽水族的贝叶经抄本，摆得满满当当。老夫子站在摊前，拍着胸脯喊：“这是五界合编的典籍，学了能铸器、能识草、能辨脉，要啥有啥！”商贩们争着要买，个卖农具的凡界商贩笑着说：“学了铸器术，我修犁头都不用找铁匠了！”
李阿婆的饭车旁，狗蛋正给来往的商贩送艾草草编，小妖兽叼着草编跑前跑后，偶尔偷咬一口酥饺。秦夜站在书院的门楼上，看着商道上的文脉摊和商贩们的笑脸，文脉碑的紫光裹着灵枢石的光，罩着整个咸阳城。国运碑上的英烈名字闪着微光，像是在为这文脉传承的热闹高兴。
属于诸界帝主与诸天万族的故事，在冬至的饺香和文脉的墨香里，又翻了新的一页。这一页藏在文脉碑的纹路里，藏在冬至饺的鲜香里，藏在学子抄书的笔尖上，藏在五界人传承的话语里，更藏在每一寸飘着书香的土地里，在烟火气中，慢慢延续，直到万族永安，文脉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