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沾在靳谦的裤脚管上，带着北坡泥土的湿凉。他揣着刚从鹰嘴崖寻来的风鸣石，脚步比上次去黑石镇时稳了不少 —— 石缝里抠出这石头时，淡青色的光顺着指尖往万象戒里钻，戒面上的纹路亮了小半宿，连带着他的空间异能都顺溜了些，昨天试着重现空间裂缝，不仅比以前宽了半指，精神力消耗也少了三成。
怀里的布包被他按得紧紧的，除了风鸣石，还有老鬼给的星尘砂，一小包银白色的细砂裹在油纸里，摸起来像碎了的星星。他特意绕去张爷爷家，把母亲托付给老人照看，“我去奇物殿鉴定风鸣石，顺便打听下暗夜盟的动静，晌午准回”，说这话时，他指尖的定位玉还带着体温 —— 老鬼说捏碎就能定位，可他不想麻烦老人，这次得自己撑住。
刚出村头，就看见王货郎的马车停在老地方，车辕上挂着个新扎的草人，插着几根细针。“谦小子！快上车！” 王货郎老远就挥着手，黝黑的脸上皱着眉，“你可算来了，昨天赵虎那混球还在奇物殿门口堵人，说见着你要扒你一层皮，你咋还敢去？”
靳谦扒着车辕坐下，把布包往怀里又塞了塞：“我有东西要鉴定，躲不过去。王叔，最近镇上有黑衣人吗？”
“咋没有！” 王货郎甩了一鞭马，车轮 “轱辘” 转起来，“前天我在镇口看见三个，斗笠压得低，问我有没有见过带风系奇物的人，我哪敢搭话？后来听奇物殿的小李说，那些人是暗夜盟的，最近在收风鸣石、火焰草这些带元素的奇物，给的价高得离谱，可谁敢卖啊？听说上个月有个猎户卖了块风鸣石，第二天就被人发现扔在乱葬岗了。”
靳谦心里一沉，攥着布包的手更紧了 —— 风鸣石是风系奇物，果然是暗夜盟要找的东西。他摸了摸指尖的万象戒，戒面温温的，像是在安抚他的情绪。
马车进了黑石镇，街上比上次更热闹，却也多了些不对劲的气息 —— 街角多了些闲逛的汉子，眼神总往行人怀里瞟；奇物殿门口的守卫也多了两个，腰间的短刀拔出来半截，盯着进出的人。
“我就送你到这，不敢再往前了。” 王货郎把车停在巷口，压低声音，“赵虎的人在对面茶馆盯着呢，你进去后别单独出来，等我来接你。”
靳谦点点头，谢过王货郎，揣着布包往奇物殿走。刚到门口，就看见小李伙计在台阶上擦柜台，看见他赶紧使了个眼色，嘴型比着 “别说话”，然后快步走过来，假装整理他的衣襟：“小哥，你可算来了，刘师傅昨天还问起你呢。赵虎的人在茶馆里，你跟我从后门进。”
靳谦心里一暖，跟着小李绕到奇物殿后面的小门。门后是条窄巷，堆着些装奇物的木箱，小李推开一扇侧门，把他拉了进去：“你咋还敢来？赵虎昨天带了五六个跟班，说你抢了他的生意，要找你算账。”
“我有东西要鉴定。” 靳谦把布包打开条缝，露出风鸣石的一角，淡青色的光映在小李脸上，“刘师傅在吗？”
“在二楼，我带你上去。” 小李眼睛亮了亮，赶紧领着他往楼梯走。一楼交易区比上次更吵，柜台前围满了人，有人举着块暗红色的石头在争论，“这明明是火焰草的伴生矿，怎么只给 20 贡献点？”；还有个穿蓝布衫的收集者在跟伙计嘀咕，“暗夜盟的人昨天来收风系奇物，给 50 贡献点一块风鸣石，你说我该不该卖？”
靳谦没敢多听，跟着小李快步上了二楼。刘鉴定师的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 “沙沙” 的翻书声。小李敲了敲门：“刘师傅，上次来鉴定枯荣草的小哥来了。”
“进来。” 刘鉴定师的声音传来。
靳谦推开门进去，刘鉴定师正趴在桌上看一本厚厚的《奇物图谱》，眼镜滑到鼻尖上。看见靳谦，他赶紧推了推眼镜，指了指桌前的凳子：“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赵虎昨天在这闹了半天，说你抢了他的奇物，要找你算账。”
“我是来鉴定这个的。” 靳谦把风鸣石放在桌上，淡青色的石头一落地，就发出细微的 “嗡嗡” 声，像把小笛子在吹，刘鉴定师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风鸣石！” 刘鉴定师赶紧拿起放大镜，凑到风鸣石前，手指轻轻摸着石面上的纹路，“你在哪找的？这石头的纯度可不低，石纹里的风元很足，比上次收的那块好多了。”
“在后山北坡找的。” 靳谦没提老鬼和鹰嘴崖，免得节外生枝，“刘师傅，您看看这能值多少贡献点？还有，我想试试用它跟别的奇物融合。”
刘鉴定师放下放大镜，从抽屉里拿出个小巧的银秤，把风鸣石放在秤上：“六两重，纯度八成，按现在的行情，能给你 80 贡献点。不过……”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最近暗夜盟在收风系奇物，给的价比我们高，100 贡献点一块，你要是愿意卖，我能帮你联系他们的人，就是……”
“我不卖。” 靳谦赶紧打断他，“我想留着自己用，或者跟别的奇物融合。您这有地方能让我试试吗？”
刘鉴定师愣了愣，随即笑了：“你倒警惕，是个聪明人。行，我这里屋有个石桌，专门用来处理奇物，你跟我来。”
他领着靳谦走进里屋，里面摆着张青石桌，桌上铺着块黑色的绒布，角落里放着研钵、小刀这些工具。刘鉴定师把风鸣石放在绒布上：“你要跟什么融合？我帮你看着点，要是出了岔子，我还能帮你稳住能量。”
靳谦从怀里掏出星尘砂，油纸包一打开，银白色的细砂落在绒布上，泛着淡淡的光。“老鬼前辈给的星尘砂，说能稳定空间能量，我想试试跟风鸣石融合。”
“老鬼？” 刘鉴定师眼睛一挑，“北坡那个隐居的老收集者？你认识他？”
“是他指点我找到风鸣石的。” 靳谦点点头。
刘鉴定师哦了一声，没再多问，只是往后退了两步：“星尘砂配风鸣石是绝配，风元灵动，星尘砂稳，融合出来的奇物能增强空间异能，你试试吧，我帮你护法。”
靳谦深吸一口气，把风鸣石和一小勺星尘砂一起放进万象戒。指尖的戒指瞬间发烫，意识里能 “看” 到淡青色的风元裹着银白色的星尘砂，在戒指空间里慢慢旋转。他按照老鬼教的法子，用意识去 “摸” 风元的本源，像是在水里抓鱼，指尖能感觉到风元的流动 —— 时而快，时而慢，时而聚成一团，时而散成细流。
“集中精神，引着风元绕星尘砂转三圈。” 刘鉴定师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别太急，让它们慢慢融。”
靳谦点点头，意识里跟着引导 —— 第一圈，风元裹着星尘砂转得慢，像是在试探；第二圈，银白色的星尘砂开始往风元里渗，淡青色的风元多了点银辉；第三圈，两者突然缠在一起，像拧成了一股绳，然后猛地收缩，“嗡” 的一声，戒指里闪过一道青光。
靳谦赶紧把融合后的东西取出来 —— 青石桌上躺着颗鸽子蛋大的晶球，通体淡青，里面裹着点点银辉，风一吹，就发出清透的 “笛音”，比原来的风鸣石响亮多了。他伸手摸了摸，晶球里的能量很稳，不像之前的铜铁矿精那样散，指尖的空间异能像是被唤醒了似的，微微发烫。
“成了！” 刘鉴定师凑过来，眼睛亮得很，“这叫‘风鸣晶’，比风鸣石高了一个等级，不仅能增强风系异能，还能帮你稳定空间裂缝，以后你用空间异能，不仅范围广，还不容易失控。”
靳谦心里一喜，把风鸣晶小心收进布包。他又拿出之前的铜铁矿精，想试试能不能再融合点星尘砂，刘鉴定师却摇了摇头：“别贪多，你刚觉醒异能，精神力还没恢复，再融合会伤身子。先把风鸣晶收好，以后再试不迟。”
他点点头，听从刘鉴定师的建议，开始办理风鸣石的鉴定 —— 虽然没卖，但刘鉴定师还是给了他一张鉴定凭证，上面写着 “风鸣石，纯度八成，价值 80 贡献点”，盖了奇物殿的印。“拿着这个，以后你要是想卖，随时来，价格不变。”
靳谦接过凭证，刚要道谢，就听见楼下传来争吵声，夹杂着玻璃破碎的脆响。小李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刘师傅！不好了！赵虎带着人闯进来了，说要找靳谦小哥，还砸了柜台！”
刘鉴定师脸色一变，赶紧往楼下走：“反了他了！奇物殿的规矩都敢破！”
靳谦心里一紧，跟着往楼下跑。一楼交易区已经乱成一团，柜台被砸了两个，玻璃碎片撒了一地；赵虎带着五六个跟班，手里拿着木棍，正对着伙计嚷嚷：“把靳谦交出来！不然我砸了你们这破殿！”
“赵虎！你敢在奇物殿闹事！” 刘鉴定师走过去，声音里满是怒气，“赶紧带着你的人走，不然我叫守卫了！”
赵虎转头看见刘鉴定师，脸上闪过一丝忌惮，却还是硬着头皮：“刘师傅，我找靳谦算账，跟你们没关系！那小子抢了我的奇物，我今天必须要回来！”
“谁抢你的奇物了？” 靳谦从人群里走出来，手里攥着布包，“上次在这，是你先动手抢我的东西，现在还敢来闹？”
赵虎看见靳谦，眼睛一下子红了，挥手让跟班上：“给我打！把他的布包抢过来！”
两个跟班举着木棍就冲了过来，靳谦赶紧往后退，集中精神盯着其中一个跟班的木棍 —— 指尖的风鸣晶轻轻发烫，他想着 “裂”，一道两指宽的空间裂缝突然出现在木棍前，“咔嚓” 一声，木棍断成两截，跟班吓得往后跳了一步。
另一个跟班还想冲，却被突然冲进来的守卫拦住了 —— 奇物殿的守卫拿着长刀，把赵虎的人围了起来：“赵公子，再闹我们就不客气了！阁主有令，谁敢在奇物殿闹事，就废了他的修为！”
赵虎脸色一白，他再横，也不敢跟奇物殿的阁主作对。他狠狠瞪了靳谦一眼，撂下句 “你给我等着”，带着跟班灰溜溜地走了。
交易区的人慢慢散了，伙计们开始收拾碎玻璃。刘鉴定师走过来，拍了拍靳谦的肩膀：“你刚才那下空间裂缝，比上次熟练多了。不过赵虎不会善罢甘休，他爹跟暗夜盟的人有来往，你以后出门要更小心。”
“暗夜盟？” 靳谦心里一沉，“他跟暗夜盟有关系？”
“嗯，上个月我还看见他爹跟暗夜盟的人在茶馆见面，好像在谈什么交易。” 刘鉴定师点点头，“你手里的风鸣晶是风系奇物，暗夜盟肯定想要，赵虎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会告诉暗夜盟的人。你今天赶紧回村，别在镇上多待。”
靳谦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谢过刘鉴定师和小李，揣着布包往后门走。刚出侧门，就看见王货郎的马车停在巷口，他赶紧跑过去，钻进车里：“王叔，快开车，回村！”
马车 “轱辘” 转起来，靳谦趴在车帘缝里往后看，奇物殿门口的守卫还在盯着巷口，街角的汉子也往这边瞟。他摸了摸怀里的风鸣晶，又摸了摸指尖的万象戒，心里满是后怕 —— 这次再探奇物殿，虽然得了风鸣晶，却也暴露了自己，赵虎和暗夜盟肯定会盯上他，村里已经不安全了，得赶紧跟母亲、老鬼商量，离开东荒。
马车出了黑石镇，东荒的风又吹了过来，带着松针的涩味。靳谦望着远处的村落，炊烟袅袅，鸡犬相闻，心里却沉甸甸的 —— 他知道，这片他生活了十六年的土地，很快就不能待了，而属于他的奇物之路，才刚刚开始遇到真正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