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飞轻笑摇头,衣袂不动:我一人足矣。
荆无命瞳孔微缩。他原以为这年轻人能统领二人不过是倚仗权势,未料竟敢独面自己。再三审视间,眼前人分明只是个眉目青涩的后生,再强又能强到何处?心底不由暗叹。
影子和独狼闻言即刻退开,让出 ** 战场。纵使荆无命凶名赫赫,他们仍坚信徐飞足以应对。
徐飞缓步踏入场中,身形松垮似闲庭信步,唯有一双眼睛静若深潭:
太平间的白炽灯投下冰冷光晕,潮湿空气里,荆无命终于确认对方并非妄言。手中兵刃微微下压,刃尖在惨白灯光中凝成一点寒星。
冰冷的太平间里,死寂无声。躺在冰柜中的亡者永远不会知道,在他们长眠之地正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可惜这些无声的观众既看不见,也听不到。
荆无命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他惊讶地发现,看似随意站立的徐飞竟毫无破绽,周身防御滴水不漏。
高手,这才是真正的高手。荆无命暗自感叹。他目光一凛,决定先发制人。既然静待时机无果,那就在激战中寻找胜机。
他暗中运劲,一股刚猛内力自丹田涌出,灌注进手中的兵器。那物件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在他掌中微微嗡鸣。
吱——
刺耳的摩擦声划破太平间的寂静。
影子和同时变色。这声音来自荆无命鞋底与地面的剧烈摩擦。能在潮湿的地面擦出如此尖锐的声响,足见其功力之深厚。
转瞬间,荆无命已挟着破空之声杀至徐飞面前。那凌厉的攻势与兵器的锋芒,让人毫不怀疑他就是为战而生的杀神。
徐飞依旧面带微笑,劲风拂动他面部的肌肤。
就在兵器即将刺入胸膛的刹那,徐飞嘴角微扬。一柄战刀如闪电般斜劈而来,刀势之猛更胜荆无命,刀未至而锋芒已到。
荆无命心头一震。这年轻人出刀之快,竟让他完全看不清动作。仓促间只得调转兵器格挡。的一声脆响,荆无命踉跄退开两步,而徐飞仍稳立原地,鸣鸿战刀横在胸前,神色如常。
影子和暗自惊叹:徐飞的功力似乎又精进了,这小子怎么时刻都在突破?
荆无命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如此年轻的武者,怎会有这般登峰造极的身手?就算从娘胎里开始练功,也不可能达到这种境界。
荆无命眼中燃起炽热战意,面对如此绝世强者,纵使战死亦无憾。他脊背猛然绷直,足尖轻点地面,身形骤然扭转,再次向徐飞发起攻势。那柄兵刃不知何时已隐匿无踪,无人知晓被他藏于何处。
徐飞丝毫不敢松懈,他清楚那柄消失的利器随时可能现身,而它出现之时便是致命一击之际。他让自己彻底融入太平间潮湿阴冷的空气中,静静等待。
七步之距,寒芒未现。
五步之遥,仍无踪迹。
三步之内,锋刃骤然自荆无命臂下闪现,四道凛冽寒光如毒蛇吐信般笼罩徐飞周身。刃锋未至,凌厉气劲已刺得肌肤生疼。
如此近在咫尺的杀招,如此摧枯拉朽的锋芒。
三步必杀,从无失手。
荆无命嘴角浮现淡淡笑意。
徐飞凝视着虚实难辨的四道寒芒,手中兵刃不挡不避,径直刺向对方手腕。几点劲风掠过,荆无命手腕微颤的刹那,一道霸道刀光已擦着徐飞衣角划过。
荆无命面色骤变。这引以为傲的杀招竟被轻易 ** ,心神恍惚间,徐飞的刀锋已如灵蛇般挑向他的心口。
仓促间荆无命横刃格挡,却见刀光陡然变向,朝他持刃手臂横扫而来。距离太近已来不及变招,危急关头他竟将兵刃紧贴手臂,借臂力硬生生扛下这雷霆一击。
徐飞微微一笑,点头示意。荆无命虽挡下他先前的攻势,但此刻手臂必然酸麻难当。他毫不迟疑,刀光连闪,接连劈出三记凌厉斩击。荆无命勉强招架,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这年轻人不仅胆识超群,武艺竟也如此精湛。方才那三刀蕴含的劲道,已耗去他半数气力,实在难以想象徐飞如何练就这般深厚功力。
二人身形交错,不知不觉已互换站位,再度形成对峙之势。
进攻方为最佳防守。
荆无命心念电转,决意主动出击。他倾注全力,握紧兵刃如毒蛇吐信般直取徐飞咽喉,俨然要一招定生死。
见对方袭来,徐飞挥刃迎击,寒芒连续斩在荆无命兵器之上。虽被劈得轨迹偏移,荆无命仍不改攻势,甚至不顾徐飞的刀锋已斜斩向自己持械的右腕。
电光石火间,徐飞窥见精妙变招。
荆无命原本右持兵刃前刺,待徐飞刀锋将至时手腕轻抖,兵器竟凌空换至左手。同时收右肩避过斩击,左肩顺势前顶,左手兵刃如毒龙出洞直取徐飞破绽。
一寸长,一寸强。
荆无命自信此击必中。
殊不知徐飞身负系统加持,武学境界已达化境。
生死关头,徐飞非但不撤刀防守,反露笑意。他如法炮制,兵刃同样凌空易手,寒芒后发先至直指荆无命空门。
那刀刃较之荆无命的兵器长出两寸有余。荆无命心知难以得手,只得轻叹撤步。
这一退却露破绽。徐飞右足蹬地骤然突进,瞬息拉近间距。
荆无命急挥兵刃划出半圆,欲截其腕阻其攻势。岂料徐飞莽撞表象下暗藏机锋,等的正是他出手这一刻。
荆无命的刀锋刚刚刺出,眼前骤然闪过一道虚影,徐飞的身形瞬间消失不见。紧接着左肋传来一阵麻痹感,他手中的兵器当啷落地。
金属撞击地面的声响沉闷浑浊,恰似荆无命此刻纷乱的心绪。这位蝉联侦查连六年格斗冠军的硬汉,竟在年轻后生徐飞手下败得如此彻底。
我认输。荆无命面如枯槁,嗓音沙哑,这就随你去警局。
徐飞嘴角微扬,将配枪收进枪套,俯身拾起地上那柄 ** :车在楼下候着。
医院停车场的白炽灯下,一辆白色面包车横亘在众人面前。随着车门滑开,荆无命长叹一声钻进车厢,颓然跌坐在座椅上。
出乎意料的是,徐飞并未上车。他斜倚车窗,突然抛来一件物事。荆无命接住后发现竟是车钥匙,困惑地皱起眉头。
令弟就在后厢。徐飞轻抚鼻梁解释道,油箱已加满,储物格里备有通行证和盘缠,足够护送灵柩返乡。
荆无命猛然回头,只见后排座椅已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具素白棺椁。他喉结滚动着转向徐飞:不是要押我归案?
该死之人已偿命。徐飞摇头轻笑,今夜约战,不过想会会传说中的兵王。他忽然正色道:若不甘终老屠案,随时来寻我。
何处寻你?
天一楼。徐飞的身影已融入夜色。
子夜时分,白色面包车缓缓驶离沪上。此刻天一楼仍亮如白昼,罗焱、安子与苏晓围坐厅中,静候徐飞归来。
当徐飞绘声绘色讲述今夜对决时,罗焱二人捶胸顿足直呼遗憾。恰在此时,苏晓捧着刚熬好的红豆羹翩然而至。
徐飞品尝着苏晓煮的红豆汤,见她满眼期待,便笑着夸道:“晓姐姐真厉害,才学一天就能煮出这么好喝的糖水。”
苏晓听到夸奖心里欢喜,却谦虚地说:“都是菲儿妹妹教我的,她才是样样精通的榜样。”
罗焱和安子也在喝糖水,罗焱调侃道:“照这样下去,苏晓很快就能像菲儿那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了。”
“菲儿妹妹还会武功呢,我永远都比不上。”苏晓叹着气,说起菲儿中午用飞刀射中灯罩的事。
罗焱挠头想了想:“这身手确实没法比,不过你可以在别的方面多努力。”说完又补充:“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
苏晓点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徐飞轻轻摇头,心想菲儿这丫头总是不听话,明明叮嘱过她别玩刀,那双漂亮的手哪能碰这些。
安子摸着肚子插话:“其实我更想吃满汉全席。”他拍拍徐飞肩膀:“飞少你说是不是?”
徐飞知道他想激苏晓,笑着岔开话题:“你这一拍,没觉得沾上太平间的阴气吗?咱们在停尸房待了半宿,都快成半个死人了。”
安子正要再拍的手顿时僵住,想到那些冰冷的 ** ,连嘴里的糖水都变得阴森起来。他哆嗦着瞪徐飞:“被你一说这糖水都没法喝了,今晚肯定要做噩梦。”
徐飞笑而不语,自顾自喝完剩下的糖水。
刚放下碗,张为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徐老弟,事情办得怎么样?抓到那个凶徒了吗?”
徐飞平静回答:“正要告诉张局长,那人已经死了,被我扔进黄浦江,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上海。”
“死了?”张为民有些吃惊,“那么凶残的歹徒居然被你解决了?”
“确实,但我欣赏他的傲气,所以厚葬了他。”徐飞平静道,“张局尽管放心,这人永远不会再露面,梅川库子的情况绝不会再现。”
“好,徐老弟,我信你,报告我知道怎么处理。”张为民笑着回应。
得到徐飞的双重保证,张为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至于那人死活,他并不在意,反正梅川库子本就该死。真要是追查到底,如何处置凶手反而成了难题——若移交法办,舆论压力会让他难堪。徐飞给出的结果反倒最省心。监狱的报告交给手下润色即可,文字游戏总能玩出花样;只要不再发生越狱事件,他就踏实了。眼下要紧的,是如何借着剿灭稻川会的功劳向上邀功。
“局长,您真信那小子干掉了凶手?”老宋试探着问,从通话中察觉端倪。
张为民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当然信,你也必须信。”
老宋心头一紧,连忙应声:“明白!我这就去准备报告。”
张为民起身舒展筋骨,轻叹道:“该回去睡个安稳觉了。”
徐飞上楼才发现安子的预言应验了——菲儿反锁了房门,还贴了张字条,清秀的字迹直截了当:今晚去陪苏晓。
他揉碎纸条苦笑,看来今晚只能投奔苏晓了。
站在苏晓门前正犹豫,门突然开了。苏晓倚在门边,薄纱睡衣勾勒出曼妙曲线,静静望着他。
徐飞挠头支吾:“那个…借个浴室用用。”
苏晓噗嗤一笑:“被菲儿赶出来了?”
被戳穿的徐飞顿时手足无措。
她笑着将他拉进屋,轻声道:“进来吧。”
佛曰:“善恶一念间,对错一线隔!”
徐飞不确定今晚踏入苏晓的房间是否正确,他只明白自己再次伤害了一个纯真善良的姑娘,却无法许下永恒的诺言。望着依偎在怀中的苏晓,她像扑向火焰的飞蛾般柔弱。
若世间真有地狱,自己恐怕要坠入最深处了。
王教授最终没有去天一楼,而是选择在市中心的岛上咖啡厅与徐飞碰面。
徐飞会很快见到王教授,但直到第四天才收到邀请。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但他并未多想,毕竟这次见面是李永川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