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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有些暗了,道路上的行人却又不见少,弗雷斯此刻一个人走在街上,他本应该和卿云他们一起陪芽衣去拿东西的,但他突然想起自己给琪亚娜准备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还没来得及买,眼见时间不多了,他索性单独离开了。

此时此刻,弗雷斯从一家书店出来,他给琪亚娜准备了足足三件礼物,而这最后一件,也就是现在所买的,正是一整套小说。

买完这件礼物,弗雷斯将其抱起来,并准备直接回家藏起来,一路上都很安静,他途经了一个已经没什么人的公园,只是,他忽然瞥见一个坐在长椅上的女人,手里拿着一瓶药就要喝下去。

这本来应该没什么,可弗雷斯心中一个不好的预感突现,而走近一看,那人竟是云香的母亲!

弗雷斯下意识大喊了一声:“阿姨,等等!”

在云母就要将要喝下时,她的手因为弗雷斯这一喊而下意识停了下来。

见此,弗雷斯急忙走上前,定睛一看,云母手中的竟是百草枯:“阿姨您冷静点啊,不要做傻事呀!”

有了弗雷斯这一下打断,云母也已经没了第二次喝下去的勇气,索性将百草枯放下。

见云母将药放下,弗雷斯这才松了口气,并观察起对方的样子——

才几天没有见,云母却像是苍老了十多岁,此前的黑发变作了近乎满头的白发,眼中也不见一丝光芒,和之前云香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如出一辙……

之前云香跳楼后,警方通过监控也查到了芽衣身上,当时弗雷斯等人也有陪同芽衣一起调查,自然也见到了这位失魂落魄的母亲。

弗雷斯本以为这位母亲之前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怕她对着芽衣大吼大叫,甚至怎样怎样闹,可实际上,她除了配合调查之外,就是独自坐在角落里,一个人魂不守舍地自言自语念叨着什么……

弗雷斯也没料想到,再见这位母亲时,对方依然变成如此模样……

放下药瓶的云母默默看向弗雷斯,思考了一会儿,才沙哑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啊?你是那个……”

云母停顿下来,似乎是记不起来了,看得出来,她的精神状态相当之糟糕,弗雷斯见此才回应:“阿姨,我是芽衣的朋友,也是云香的同学。”

此话一出,云母沉默了半晌才说话:“孩子,可以……走近些让阿姨看看吗……?”

这话说的很轻,但却又在人心中久久回响不散,过后便再无声音,显得这夜晚落针可闻,唯有少年一步步缓缓走向那女人的声音……

弗雷斯停在云母面前,云母端详着他的样子,甚至不自觉上手抚摸对方的脸颊,动作轻柔地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

不多时,云母放下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弗雷斯坐下,而后缓缓开口:“孩子,你说,阿姨到底是犯了多大错,才会让那孩子……”

云母没有再说下去,这个事实太过残酷,她的声音中充满悲哀与痛苦,即便知道她是咎由自取,弗雷斯心中也还是忍不住哀伤。

“阿姨,您之前…魔怔了。”弗雷斯最终还是打算实话实说,云母也没有立即回应,似乎打算听对方说下去。

“我听芽衣说了事情的全过程,您的丈夫离开了您,所以您才视云香同学为唯一的希望是么?”

闻言,云母缓缓点头,还是没有说话,而弗雷斯则叹了口气:

“唉,阿姨,您从头到尾都想错了,您的女儿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任您摆布的傀儡,她有着自己的想法,而作为长辈,是不能忽视对方的心声的……

实不相瞒,因为一些原因,我的妹妹大多时候也都是我带大的,我认为这方面我有发言权,您一次又一次忽视您女儿的心声,逼着她做她不想做的事,长此以往,谁都会疯的,当爱翻过来压抑在孩子自己的身上时,这样的爱,还会是正常的爱吗?”

此话一落,云母又是沉默良久,最终缓缓问道:“孩子,你的母亲,对你是怎么做的?”

似乎是没有想到云母会这么问,弗雷斯愣了一下才回答:“我妈妈她……从来没有要求我做过什么,就像我的名字一样,她希望我可以做一个凭自己心意的、自由的人,只要不做坏事就好了…她说,她想要自己的孩子切身感受过这个世界后,再自己选择自己的道路……”

提起母亲,即便曾经心结解开,现在的弗雷斯还是不免有些神伤,而云母听完弗雷斯的讲述,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溢出了眼眶,流了下来:“呵呵……我居然现在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的女儿…再也回不来了……”

默默听着身旁这位母亲的哽咽,失去至亲的痛苦,弗雷斯又何尝不知道呢?他的眸中亦满是复杂的心绪,可现在才明悟,追悔莫及,已经晚了…说什么都晚了……

父母对孩子会有期望,但如果这份期望化作了强加的要求,最终便只会是悲凉一场……

看着如今哭成一个孩子一样的云母,“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这句话,这一刻真正地具象化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那爱却如山压顶,又如何能喘过气……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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