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并指如剑，指尖并未有任何光华闪耀，却有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能斩断世间万物的恐怖剑意骤然降临！
这股剑意，并非针对某一种属性，也非追求极致的锋利或力量，而是一种更加本质、更加崇高的意境——斩破虚妄，明见真我，不朽不灭！
正是那深藏于他灵魂本源深处的不朽剑魂之力！虽然仅仅只是泄露出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气息，但其本质层次，远非这片剑林中那些残缺的上古剑意所能比拟！
那原本狂暴肆虐、足以撕裂金丹的混乱剑意风暴，在这股至高剑意出现的刹那，如同遇到了君王的臣子，又象是冰雪遇到了烈阳，竟猛地一滞！
所有混乱的、冲突的、狂暴的剑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按住，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然后…如同温顺的绵羊般，缓缓平息、瓦解、消散…
短短一息之间，那场足以造成巨大伤亡的恐怖风暴，竟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湮灭于无形！
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整个剑林最后一段区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所有正在艰难抵抗风暴余波的弟子，都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刘枫脸上那狰狞得意的笑容彻底僵住，瞳孔骤缩，充满了难以置信和骇然！他根本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自己精心策划、引爆的剑意风暴…怎么就…没了？！
而就在这时，凌霄那并起的剑指，缓缓转向了刘枫。
没有言语，没有杀气。
只是那么平静地一指。
嗡！
刘枫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彻骨的恐怖剑意瞬间将他彻底锁定！那感觉，仿佛下一刹那，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他的一切都将被从这世界上彻底抹去！连思考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噗通！
他双腿一软，竟然不受控制地直接跪倒在地！脸色煞白如纸，冷汗如同溪流般瞬间浸透全身，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裤裆处甚至传来一阵骚臭之气！
竟是被这无形的剑意压迫，吓得失禁了！
他身旁的那两个跟班更是早已瘫软在地，翻着白眼，几乎昏死过去。
凌霄冷漠地瞥了如同烂泥般跪在地上的刘枫一眼，缓缓收回了手指。
那恐怖的剑意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
他懒得再多看这些人一眼，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衣角的尘埃，转身，一步踏出，便轻松穿过了最后那段已然恢复平静的剑林，身影没入了那通往第二关的白色光门之中，消失不见。
直到凌霄的身影彻底消失，剑林中那死一般的寂静才被打破。
咕咚…
不知是谁先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紧接着，是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和劫后余生的剧烈喘息。
所有弟子看向那光门的眼神，都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震撼和恐惧！
那…那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剑意？！竟然能一言不发，仅仅一个眼神，就压得金丹圆满的刘枫跪地失禁？！甚至连那恐怖的剑意风暴都能瞬间平息？！
这真的是同龄人能做到的吗？！这个凌霄，到底是什么怪物？！
再也没有人敢质疑凌霄的实力，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敬畏和不可思议。
刘枫瘫跪在地上，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惊骇、鄙夷、怜悯），羞愤欲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这辈子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对凌霄的恨意瞬间达到了顶点，几乎要冲破理智！
“凌霄！我必杀你！！”他在心中发出疯狂的嘶吼，但身体却依旧因为恐惧而颤抖，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站起。
高台之上，通过水镜术看到这一幕的各位长老，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才有一位长老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干涩地道：“…那剑意…诸位可曾看清？”
无人回答。因为所有人都被那瞬间展露的、超越他们理解的剑意境界所震撼。那绝非青岚剑宗，乃至他们所知任何剑道流派所能拥有的意境！古老、至高、不朽…
周长老眼中精光爆闪，看向身旁的宗主。宗主的目光依旧深邃，但指尖却无意识地轻轻敲打着扶手，显示着内心的不平静。
戒律堂刘长老的脸色更是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水镜中那瘫跪在地、丑态百出的孙子，拳头紧握，指甲几乎嵌进肉里。耻辱！简直是奇耻大辱！但同时，他对凌霄的忌惮和杀意也攀升到了顶峰！此子，绝不可留！
“此子…所修剑道，匪夷所思。”最终，宗主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继续看下去吧。第二关‘幻心剑桥’，考验的是道心意志，与剑道修为关系不大。”
众长老闻言，神色各异，再次将目光投向水镜。
…
穿过光门，凌霄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幻。
他出现在一座孤零零的石台之上，前方，是一座横亘在无尽云海之上的、看不到尽头的古老石桥。桥身斑驳，布满岁月的痕迹，两侧没有栏杆，只有无尽的虚空和翻滚的云雾。桥面之上，弥漫着一种令人心神不宁的、扭曲波动的能量。
这便是第二关——幻心剑桥。
此时，桥上已经有零星的几个弟子正在艰难前行。他们个个面色凝重，步伐缓慢，时而身体剧震，时而面露痛苦或狂喜之色，显然正在承受着强烈的心魔幻象冲击。
道心考验，无关修为，只问本心。心志不坚者，极易沉沦其中，甚至道基受损。
凌霄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踏上了桥面。
在他踏上的瞬间，周围的景象骤然扭曲变幻！
…
青岚宗，百草峰静室。
“凌霄…凌霄…”温柔而熟悉的呼唤在耳边响起。
凌霄睁开眼，看到“青璇”正坐在床边，俏脸含羞，眼波流转，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灵药。“你醒了？快把药喝了吧，我亲自为你熬的…”
眼前的“青璇”柔情似水，与平日里的清冷截然不同，散发着惊人的诱惑力。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凌霄看着眼前的“青璇”，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怜悯？
“幻象，终究是幻象。”他淡淡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你的表演，拙劣而可笑。”
话音落，眼前的“青璇”和静室如同镜花水月般瞬间破碎消散。
他依旧站在那古老的石桥之上，一步未动。
…
景象再变！
阴森的地牢，冰冷的锁链穿透琵琶骨，浑身修为被废！前世那些背叛他的仇敌——那张曾经无比信任的兄弟面孔、那看似温柔体贴的道侣、那恭敬有加的徒弟…此刻正站在牢外，用充满嘲讽、贪婪、快意的目光看着他。
“大哥，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凌霄，你的时代结束了！你的力量，你的地位，都将由我继承！”
“师尊，安心去吧，我会替你‘好好’掌管宗门的！哈哈哈！”
刻骨铭心的仇恨画面重现，无尽的愤怒、不甘、怨毒如同毒火般灼烧着心灵！
凌霄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痛苦，但瞬间便被更加冰冷的理智覆盖。
“心魔劫…哼，不过是藉助记忆投影，放大情绪罢了。”他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时，眼中已只剩下如同万载寒冰般的坚定和…一丝睥睨。
“旧日仇怨，我自会亲手了结。凭你们这些残影，也想乱我剑心？”
轰！
眼前的幻象再次崩溃！
…
接下来，种种幻象接踵而至：权势滔天、美人在怀、长生在手、万仙来朝…极致的诱惑；亲朋惨死、宗门覆灭、身败名裂、永堕轮回…极致的恐惧…
七情六欲，人心百态，无穷幻象，轮番上演，一重比一重厉害，直指内心最深的渴望与恐惧！
然而，凌霄的道心，历经九世轮回淬炼，早已坚如磐石，澄澈通透。这些幻象于他而言，如同观看一场场拙劣的戏剧，根本无法动摇其分毫。
他甚至闲庭信步般在桥上行走，速度丝毫不减，如同一个冷漠的看客，审视着自身的心境，反而借此机会将一些深藏的情绪碎片彻底净化。
很快，他便超过了桥上那些或陷入狂喜、或痛苦挣扎、或停滞不前的弟子，向着桥的尽头走去。
眼看就要通过幻心剑桥。
突然！
前方的桥面上，云雾剧烈翻滚，凝聚成一个极其特殊的心魔幻象！
那幻象并非基于他的记忆或欲望，而是…一个笼罩在扭曲阴影中的、散发着炼虚期恐怖威压的模糊身影——影尊！
这幻象竟然模拟出了影尊的一丝气息和威压！虽然远不如本体，但那炼虚期的境界压迫感和冰冷的杀意，却无比真实！
“虫子…你逃不掉…你的灵魂，将永远在虚空中哀嚎…”幻象影尊发出沙哑的低语，一只由阴影构成的巨爪缓缓抓向凌霄！
这显然是幻心剑桥感知到了凌霄内心深处对影尊的忌惮和仇恨，模拟出的、针对他个人的、最强的心魔！
炼虚期的心魔威压！
桥上的其他弟子仅仅是感受到一丝余波，便纷纷惨叫一声，喷血倒地，瞬间被淘汰出局！
高台上的长老们也是脸色一变！
“不好！幻心剑桥竟然模拟出了炼虚期的心魔！这…”
“此子内心竟有如此大恐怖？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炼虚心魔…就算只是模拟，也绝非金丹元婴修士所能抵挡！他危险了！”
周长老猛地站起身，脸上露出焦急之色，看向宗主。
宗主目光凝重，缓缓摇头：“幻心剑桥内，外人无法干预。能否渡过，全看他自身道心。”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着水镜中那即将被阴影巨爪吞噬的身影。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化神修士都心神失守的炼虚心魔。
凌霄的反应，却再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非但没有露出丝毫恐惧，反而…笑了。
那是一种冰冷到极致、充满了不屑和嘲讽的笑容。
“区区幻象，也配模拟他？”凌霄看着那抓来的阴影巨爪，甚至懒得动用剑意，只是缓缓地、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
“滚开。”
两个字，如同蕴含着言出法随的无上意志，又象是君王对蝼蚁的呵斥。
那狰狞抓来的阴影巨爪，以及那散发着炼虚威压的“影尊”幻象，如同被无形的法则之力击中，猛地一颤，随即发出一声不甘的、无声的嘶鸣，竟如同青烟般…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幻心剑桥之上，云开雾散，前方尽头的光门清晰可见。
凌霄拂了拂衣袍，仿佛掸去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灰尘，一步踏出，通过了第二关。
全场，死寂。
高台上的长老们，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言出…法随？呵退炼虚心魔？！
这需要何等坚定、何等霸道、何等…不可思议的道心境界？！
这个凌霄…
他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