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远房堂哥，媳妇早逝，自己一个人带孩子，后来出意外死了，孩子就没人管了。我爸妈心善，看她孤苦伶仃，才收留了她，当半个孙女养着。谁能想到现在闹出这种事，外面乱传，说那是我的私生女……唉，真是无妄之灾。”
“英子……你要我怎么说你才信？你要真不信我，我现在就打电话回老家，找村长作证，找邻居问，随你怎么查。可你得明白，我这一生最爱的，只有你和佳佳。”
刘英子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她轻轻戳了戳曹大强的胸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
“哎呀，你干嘛这么认真嘛，我也就是随口说说，再说了，你是我男人，我信你。就是当妈的心疼孩子，看到佳佳受了委屈，心里难受。她是我的心头肉，谁让她吃亏，我当然不高兴。”
“佳佳也是我的心头肉，你疼，我也疼。”
曹大强语气放缓，目光柔和下来。
接着，他弯下头，在她粉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脸颊上的胡茬蹭得佳佳咯咯直笑。
“爸爸最疼你了，是不是？别怕，有爸爸在，没人敢欺负你。”
刘英子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
“那孩子年纪不大，倒是挺会耍心机，说好听点是不懂事，说难听点就是没教养！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年纪不大就会欺负人，既然是亲戚家的孩子，咱们作为长辈，更该好好管教才是！”
曹大强瞥了眼女儿裙子上那块明显的污渍，眉头猛地一皱。
那裙子是他特地托人从市里名牌童装店买回来的。
“这套衣裳可花了不少钱……”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
“闺女头一回穿就成了这样，像什么样子？看来真得治一治那野丫头了。”
他越想越气，脑子里浮现出那个瘦小身影。
曹大强的拳头暗暗握紧。
自从那丫头来了，一切都乱了套。
现在倒好，连他的前途恐怕也要被拖累！
而他曹大强，原本在竞争中一直占着优势，如今却因这件事，被人私下议论“家宅不宁，难以服众”。
这么一想，那丫头简直像是个扫把星。
不行！
必须尽快把她赶走！
曹大强越想越怕，冷汗几乎沁出额头。
如果这个位置真被杨大鹏抢了去。
军营里那些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他。
“还是英子你明白事理。既然我爸妈照顾过那孩子几天，又是沾亲带故的亲戚关系，我也不能看着她走上歪路不管。放任不管，那是害了她，也是害了我们自己。”
与其冒险，不如趁早断根。
“走，佳佳，爸爸带你去讨公道！”
他抱着女儿站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
裙摆上的污渍刺眼得很，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重要的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他曹大强的女儿，不容欺辱。
“太好了！打死坏胚子！”
曹佳佳小脸涨得通红，眼睛亮得发烫，嘴里骂个不停。
曹大强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沉沉地落在女儿身上。
他知道妻子刘英子的性子，也明白今天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刘英子一脸得意地盯着女儿看。
“对，就是这样，别怕，有妈妈在。”
刘英子从小被爸妈捧在手心里养大，从没吃过半点亏。
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所以她一直信一条道理。
我可以对不起别人，但别人绝不能让我吃亏。
女儿还小，要是不趁早教会她不吃亏的脾气，以后总被人欺负可怎么办？
她要让曹佳佳活得理直气壮。
哪怕错的是她，也要学会第一时间哭出来、闹出来、告出来。
她瞥了一眼前面抱着孩子的曹大强，眼神里闪过一丝轻蔑。
那人走路总是低着头，说话小心翼翼。
连跟丈母娘打招呼都要先看看脸色。
这样的男人，能教出什么有骨气的孩子？
穷人家出来的男人不懂她的想法也正常。
但他绝不能让这种软弱影响到自己女儿。
“佳佳，告诉妈妈，那个野丫头是咋欺负你的？”
她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脸颊。
“待会儿咱让爸爸替你狠狠教训她！”
“嗯！就是……”
曹佳佳立马点头，两只小手抓着裙角用力搓揉着，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可真要她说杉杉怎么欺负自己，她反倒说不出具体事来。
“乖，别紧张，”刘英子继续柔声安慰道，“有爸爸妈妈在这儿，没人再敢动你一根汗毛，你只管说出来。”
妈妈希望听到的是“我被欺负了”，而不是“我没说实话”。
为了不让妈妈失望，她干脆把自己对杉杉做的事，全颠倒着说了一遍。
“她……她想抢我的玩具，我不给，然后她就推我……”
刘英子越听脸色越难看。
她猛地转头看了看同样气得不行的曹大强。
一个野种，也敢动她女儿？
今天这事，必须闹到底！
一家三口走进杨家院子时，里面还在热热闹闹地聊着天。
院子里人声鼎沸，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三个进来。
见没人搭理，刘英子和曹大强都觉得脸上挂不住。
“哎哟，云花啊，这下你可真是熬出头了！你家大鹏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红火！”
街坊张婶子一进院子就扬着嗓门喊了起来。
“你看今天这阵仗，整个家属院的人都来了，谁不知道你家大鹏立了大功？团长都亲自表扬了他，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
“哪还用等将来？大鹏立了这么大功，这个位置铁定是他的！”
杨大爷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眯着眼睛连连点头。
“你们还不知道吧？刚才我听炊事班老吴说的，营里开会都提了这事，说是大鹏这次立了大功！”
“可不是嘛，大鹏升职了，以后可得多关照我们这些老邻居呀！”
旁边的小刘媳妇笑着接话。
“咱们院子里的孩子将来参军入伍，也得靠大哥帮衬一把呢！云花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张云花这一回真是风光极了，在人群里来回走动，笑呵呵地接受大家的祝贺。
她今天特意穿了件崭新的蓝底碎花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每走几步就有熟人凑上来道喜，她就一一回应。
时不时瞅一眼自家满脸喜气的男人，心里别提多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