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心石贴着胸口的瞬间,冰洞外的雪雾炸成碎片。
“逆徒!”
声浪撞碎洞顶冰锥,穿黑焰纹袍的男人破云而下,脚尖点在冰崖上,震得整座寒霜岭抖了三抖。
他额间金纹如活物窜动,手中两柄赤焰短刃滋滋作响,“谁准你封印命火?这是对玄鼎信仰的亵渎!”
陆江挡在刘砚秋身前,后颈金纹跟着发烫。
“你是……”
“前任命火传人,墨狂。”男人瞳孔燃着赤光,“当年我以命火焚尽千敌,护玄鼎国最后一脉,你倒好?”短刃指向陆江胸口的寒心石,“要亲手掐灭传承?”
话音未落,烈焰双刃已劈来。
冰洞前的雪墙被烧出两个窟窿,刘砚秋拽着陆江滚向侧边。
雪娘子挥冰剑拦截,剑刃刚触到火焰便“咔”地裂开,冰屑炸进她左肩,血珠落地成冰。
“退!”她捂着伤口踉跄后退,“这命火……不对劲!”
墨狂的短刃扫过冰崖,半座山崩成火海。
陆江眯眼,看见对方金纹里混着黑气。像被什么东西啃噬过的裂痕。
“他命火失控了!”刘砚秋扯下腰间药囊,“看金纹流动的方向,是强行用意志压着,再打下去会爆体!”
“那怎么办?”陆江抹了把脸上的冰渣。
“寒心石!”刘砚秋攥住他手腕,“寒心石能冻住命火,趁他招式间隙贴过去!”
话音未落,墨狂的短刃已经擦着陆江耳尖劈进冰里。
老乞丐突然从雪堆里钻出来,抄起酒葫芦砸向墨狂面门:“小崽子发什么呆?命火是信念,不是锁链!你压着它,它就跟你较劲;你顺着它。”
酒葫芦炸开,酒香混着雪雾扑进陆江鼻腔。
他后颈金纹突然活了,顺着胳膊爬到掌心,原本被寒心石冻得发僵的命火“轰”地窜起,烧得他指尖发烫。
“原来是这样……”陆江望着掌心跃动的火苗,突然笑了,“我一直当你是麻烦,原来你在等我认你。”
墨狂的短刃停在半空。
他看见陆江的命火不再乱窜,反而像条赤蛇,顺着金纹爬进他眉心。和当年玄鼎国主引命火时的纹路,分毫不差。
“你……”墨狂的瞳孔剧烈收缩。
陆江没说话。他往前一步,命火轻轻碰了碰墨狂的火焰刃。
记忆碎片涌进脑海:少年墨狂跪在玄鼎宫废墟里,抱着断剑哭;他被无相宫的人骗着喝下毒酒,命火里的黑气就是那时候钻进去的;他发疯般烧杀抢掠,只为证明自己还能“护”点什么。
“你护过玄鼎国,护过最后一批遗民。”陆江松开寒心石,“现在,我们护活着的人。”
墨狂的短刃“当啷”落地。
他望着自己掌心动摇的命火,突然笑出眼泪:“我以为……我以为所有人都忘了玄鼎。”
“没忘。”陆江捡起短刃,递还给他,“走,去无相宫。”
墨狂接过刀,指尖擦过陆江掌心的命火。
黑气从他金纹里一丝丝冒出来,被赤焰烧成灰烬。
雪娘子捂着伤口走过来:“寒心石……”
“不封了。”陆江摸了摸胸口的寒心石,“它该用来冻无相宫的毒,不是我的命火。”
老乞丐叼着酒葫芦哼歌:“早说嘛,费那劲。”
刘砚秋笑着替陆江理了理被烧破的衣角:“该下山了,天快黑了。”
离开寒霜岭时,暮色正染白雪山。
荒村的狗吠在十里外响起。
韩九渊突然皱起鼻子,蹲下身捏起一把雪:“这雪……有苦杏仁味。”
陆江脚步微顿。
墨狂握紧短刃,火焰在掌心跃动:“无相宫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