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盘坐在黑玉祭坛上,后颈金纹灼得皮肤发红。这种情况一直是是这样的。
《龙纹命诀》在脑海里翻涌,每一行字都像活过来的火蛇,钻进他的经脉,又痒又麻。
第一日,他额头渗血。
命火在丹田窜动,烧得内脏生疼。
刘砚秋守在祭坛口,攥着药囊的手青筋直跳。
第二日,金纹爬上脖颈。
陆江喉间溢出低吼,龙形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
老乞丐蹲在石阶上啃红薯,突然扔过去半块:“憋着劲儿呢?命火不是野火烧山,得像炖老汤,慢着熬。”
第三日,陆江猛然睁眼。
赤金纹路从眼底蔓延到眼角,皮肤下浮起细碎龙鳞,在火光里泛着冷冽的光。
“成了?”刘砚秋冲上来,药瓶在她手里晃出响声,“寒心丹,每日三粒。”她捏开他的嘴,褐色药丸滚进去,“命火太烈,烧的是你自己。”
老乞丐拍掉裤腿草屑:“化罡御气术,记好了。”他屈指弹向陆江眉心,一道气劲钻进去,“御气如御绳,捆住命火的尾巴,想怎么甩就怎么甩。”
赵灵儿是在西市药材铺说漏的嘴。
她举着刚采的雪参,跟王婶显摆:“这是给江哥哥的,他说能帮命火……”
“命火?”街角茶棚里,穿灰布衫的汉子捏紧茶碗。
等赵灵儿跑远,他摸出怀里的玉佩是王府暗卫的标记。
周横正往鸟笼里撒了一些小米。
暗卫的汇报让他手一抖,小米撒了满地:“陆江那个废柴?还命火?”他踢翻鸟笼,“带二十个铁骨境,把那破镇掀了!”
陆江站在镇外林边。
老乞丐叼着草茎指了指风向:“西北风,后半夜起。”刘砚秋递来火折子:“小心。”赵灵儿揪着他衣角:“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陆江摸了摸她头顶,“去躲地窖。”
子时三刻,马蹄声碾碎夜的寂静。
二十个黑衣汉子冲进树林,刀光在月光下泛冷。
陆江呼出一口气。
命火从丹田腾起,顺着化罡御气术的脉络窜上指尖。
他弹开火折子,抛进枯叶堆。
火苗“轰”地窜了起来。
命火裹着热浪扩散,风推着火势,瞬间吞没整片林子。
黑衣汉子的惨叫被火舌卷走,有人扑打身上的火,却发现那火越拍越旺。这是命火,烧魂的火。
陆江站在火外,赤金纹路在眼底明灭。
龙鳞虚影裹着他,像穿了件无形的战衣。
他望着火海里挣扎的人影,想起《龙纹命诀》里的话:“命火越盛,要烧的越多。”
天快亮时,火灭了。
焦黑的林子里,一个汉子从土坑里爬出来,半边脸烧得没了人形。
他连滚带爬往镇外跑,嘴里念叨着:“火神……那是火神……”
陆江摸了摸后颈发烫的金纹。
命火在体内翻涌着,好像比以往更烈。
他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忽然听见脑海里那个苍老的声音:“孩子,这把火,才刚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