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弯腰钻进密道,霉味直呛他的鼻腔。
老乞丐当先走,破鞋踢着碎石子,“叮”一声弹在左边石壁。
“咔。”头顶突然落下三根淬毒尖刺,擦着刘砚秋发梢扎进地面。“好险!”
“走中间线。”老乞丐头也不回,“当年死士怕被反杀,机关专挑活人呼吸带设。”
陆江瞳孔微缩。
他看见石壁上暗红符文随着脚步明灭,像活物在爬。
刘砚秋摸出银针戳向脚边青藤,藤条突然暴长缠住针尖,“嗤”地腐蚀出个黑洞。
“毒藤。”她迅速收回手,“用火烧。”
陆江摸出玄铁匕首,指尖命火窜起。
火苗刚触藤条,整面墙突然震颤。
老乞丐猛拽两人蹲下。头顶石板裂开,无数青铜弩箭“唰唰”射向方才站立的位置。
“他娘的,死士改了机关。”老乞丐吐掉草屑,“当年可没这连环阵。”
三人贴着石壁挪了半柱香,拐过三道弯。
前方忽有微光漏出,是间石室。
墙上挂着七幅画像,玄色龙纹冕服,目光如炬。
陆江脚步顿住。第七幅画像里的年轻人,眉骨、鼻梁,连左眼角那颗小痣都和他分毫不差。
刘砚秋凑过去。
画像下方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最后一句被凿得深浅不一:“玄鼎之亡,非敌之强,乃臣叛其君。”
“这是……”陆江喉结滚动。
老乞丐蹲在地上抠墙皮:“玄鼎末代太子,你亲爹。当年他抱着襁褓里的你冲进死士营,我就在乱军里躺着!”他突然嗤笑一声,“那小子护着你时,像条疯狗。”
陆江手指按在画像上。
石墙突然凹陷,露出个暗格,里面躺着块玄铁虎符,和沈无尘腰间那枚纹路相同。
“轰!”
密道入口方向传来闷响。刘砚秋脸色骤变:“有人炸了出口。”
“沈无尘。”陆江攥紧虎符。
他早听见靴底碾碎石子的声音,七个人,两柄玄铁剑。为首那个脚步沉得像山。
“陆公子。”沈无尘的声音从转角传来,玄铁剑鞘敲着石壁,“交出玄鼎秘钥,朝廷保你玄鼎血脉周全。”
陆江冷笑:“三年前玄鼎灭国时,你们的周全呢?”他挡在刘砚秋身前,命火在掌心跃动。
沈无尘走出阴影。
月光从头顶裂缝漏下,照得他眉间那道刀疤泛冷:“当年是先皇被奸臣蒙蔽。如今新帝要翻旧案,缺的就是你手里的东西。”
“放屁!”老乞丐突然抄起块石头砸向沈无尘脚边。
石屑飞溅间,地面裂开道陷阱,三根长矛“噗”地扎穿空气。
“老子躺了十年,就等看你们狗咬狗!”
“老东西!”沈无尘挥剑劈开飞石,“你当我不敢杀你?”
“小心!”刘砚秋尖叫。
赵长风的鬼头刀从沈无尘背后劈来!
他裹着黑衣,脸上涂着青灰,活像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命火之主,把火给老子!”刀锋带起腥风,直取陆江咽喉。
“嗤。”
一道白影掠过。
柳如是的飞索缠住赵长风手腕,借力翻身踢中他后颈。
赵长风闷哼踉跄,肩头突然刺痛。柳如是的毒针已扎进他琵琶骨。
“冥火教的毒,我解不了。”她甩了甩袖中银梭,“但这针上的,够你疼三天三夜。”
赵长风咬牙拔刀,却见陆江的命火已烧红匕首:“再动,烧你成灰。”
沈无尘趁机挥剑指向柳如是:“你是哪里人?”
“当啷!”
刘砚秋的玉佩突然震落。
它悬在半空,发出蜂鸣,直指石室尽头的青铜门。
门上刻着九条盘龙,龙首全都闭着眼。
老乞丐突然严肃:“那是玄鼎武库。当年太子说,开这门得用命火。但他到死都没试过。”
陆江看了眼刘砚秋。她点头,攥紧他手腕:“试试看。”
赤焰从陆江掌心腾起。
他按在龙首双眼位置,高温灼得青铜滋滋响。
突然,九条龙同时睁眼,门内传来齿轮转动声。
“咔。”
青铜门缓缓开启。
门后涌出的风里,带着古木与铁锈混合的味道。
隐约有男声低吟,像是从极远的地方飘来:“命火重燃者,当承吾志……”
陆江抬脚要进。
身后突然响起动静。沈无尘的剑抵住他后背,赵长风捂着肩头冷笑,柳如烟的银梭对准沈无尘,老乞丐蹲在角落啃不知道哪来的野果。
门内的光映在众人脸上,明暗不定。
陆江回头,看见刘砚秋攥着的玉佩,正发出比月光更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