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寒渊再临,命火重燃
极北寒渊的风雪比传闻中更冷。
陆江裹紧粗布斗篷,睫毛结着冰碴,哈出的白气刚飘起就凝成细雪。小便后马上便结成冰柱。零下起码有20余度。
身后赵景川扯了扯缰绳,青骓马打了个响鼻,蹄铁在冰面上擦出火星:“这鬼天气,连鹰都不敢飞。”
“怕了?”林九娘缩在毛毡里嗤笑,手指摩挲着腰间的青铜罗盘,“三年前我替人送密信到漠北,在雪窝子里埋了三天三夜。”
“闭嘴。”老乞丐突然开口。
他披的破麻袋早结了冰壳,却像根本感觉不到冷,浑浊的眼珠盯着前方若隐若现的深渊入口,“过了那块石碑,就没有回头路。”
陆江停住脚步。
雪雾里“玄鼎”二字的残碑斜插在冰缝中,石面结着暗红冰碴。不知是血还是冻住的苔藓。
他摸了摸怀里发烫的龙纹玉简,系统提示音在脑内响起:“极北寒渊入口,静坐半柱香可签到。”
“老丈的话,我信。”陆江蹲下身,背靠着石碑坐下。
积雪没过他的小腿,他却像瘫在暖炕上似的放松肩背,“但有些事,总得有人做。”
刘砚秋递来个裹着棉布的铜炉,炉里的暖姜茶还冒着热气:“我替你守着。”她指尖扫过陆江手腕,脉息平稳得反常。自上次在破庙激活系统后,他躺得越久,内息越沉,倒像是把“懒”刻进了骨里。
半柱香后,系统提示音再次炸响:“签到成功,获得《寒息避体诀》强化版。”陆江打了个响指,掌心腾起淡青色雾气,裹住众人:“走。”
深渊入口的风突然变了方向。
原本往南卷的雪片“唰”地倒灌进来,像被什么巨手扯着往里拽。
老乞丐当先跨进去,破麻袋被风掀得猎猎作响:“跟上!”
越往里走,温度越低。
石壁上结着棱形冰晶,每走一步都能听见“咔嚓”的碎裂声。
林九娘的罗盘突然疯狂转动,青铜指针撞在壳壁上:“不对!三年前劫星封印明明在最深处,现在又改地方了。”
她的话卡在喉咙里。
众人转过最后一道冰崖,全都定住了。
原本该是漆黑深坑的地方,悬浮着一团幽蓝火焰。
没有热度,没有烟雾,就那么静静烧着,像有人把夜空里最亮的星摘下来揉碎了。
“那是什么”刘砚秋攥紧药箱,说:“劫星的命火?”
陆江往前走了两步。
冰面在他脚下裂开细纹,命火突然颤了颤,一道意识波涌进他脑海:“你回来了,这一次,你准备好了吗?”
他太阳穴突突跳动。
这声音太熟悉了。和龙纹玉简里的黑袍人,和他梦里的“师父”,甚至和三年前劫星现世时,在他心口灼烧的疼,都是同一种韵律。
“准备好什么?”陆江反问,手按在玄铁匕首上。
意识波里浮起画面:无数命纹石连成星河,黑袍人站在中心,手按玉牌,声音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命器终将觉醒,天下皆为棋局。”
“所以你让我来当棋子?”陆江冷笑,“抱歉,我躺平惯了,不爱走棋路。”
老乞丐突然拽住他后领:“小子!别硬扛。”
话音刚落,陆江眼前一黑。
他站在一片混沌里。
四周是流动的命纹,红的、蓝的、紫的,像被搅乱的墨汁。
正中央的幽蓝火焰凝成一张脸,没有五官,却能让人感觉到“注视”:“继承我,你将掌控所有命纹。想查玄鼎灭国真相?想护你在乎的人?我都能给你。”
“能给我躺平的自由吗?”陆江往地上一坐。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意识空间静坐签到,触发《命劫·顺行诀》与《命源·逆命诀》合流。”
命纹突然剧烈震动。
原本缠绕着他的红纹“唰”地倒转方向,像逆流的河水。
陆江感觉有滚烫的东西从丹田涌上来,是《命纹·承愿诀》的纹路。这是他在破庙躺了三天三夜才签到得到的功法,当时系统提示“需以命相搏”。
“你疯了?!”火焰的声音终于有了波动,“逆转命纹会抽干你的元气!”
“躺平的人,最不怕耗。”陆江闭紧眼,指甲掐进掌心。
他能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咔吧”声,能感觉到命纹像蛇一样啃噬他的经脉,但脑海里有个声音越来越清晰:“玄鼎遗孤陆江,以命为印,封你于命火,永不得出!”
“轰”的一声响。
陆江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跪在冰面上。
刘砚秋正用银针扎他虎口,赵景川按住他肩膀:“醒了?”
老乞丐蹲在他对面,浑浊的眼珠里闪着光:“命火暗了三成,你小子怎么了?”
“封印重铸了。”陆江抹了把嘴角的血,笑起来,“但没全灭。”他指了指仍在燃烧的幽蓝火焰,“它得留着,当面镜子。”
林九娘的罗盘终于停了,指针稳稳指向南方:“能走了。”
众人往回走时,雪停了。
阳光从冰缝里漏下来,照在陆江腰间的龙纹玉简上,映出细碎的金斑。
赵景川落在最后,望着他的背影低声道:“你说命纹体系不能毁?”
“不能毁,但得有人管。”陆江头也不回,“总不能让它再被当枪使。”
老乞丐突然抬头看向山巅。
那里有片阴影晃了晃,很快被阳光吞没。
他眯了眯眼,没说话。
出深渊时,林九娘突然拽住陆江衣袖:“你觉不觉得,刚才那火焰的声。”
“像谁?”
“像你。”
陆江脚步一顿。
风卷着雪粒扑来,他望着远处渐晴的天空,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有些事,等回了皇城再说。
山巅之上,黑袍人立在崖边。
他望着陆江一行人消失的方向,指尖轻轻抚过腰间玉牌。
玉牌上的命纹突然亮起,和深渊里的幽蓝火焰遥相呼应。
“命主已归!”他低笑一声,声音被风揉碎,“但这局,才刚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