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兵临城下 邪踪初现
北方扬起的尘土如同巨大的黄色帷幕，缓缓而不可阻挡地向着襄阳城推进。沉闷如雷的马蹄声越来越响，最终化为震耳欲聋的轰鸣，敲打在每一个守城军民的心头。
黑色的潮水终于漫到了襄阳城下。
那是蒙古帝国的精锐铁骑！他们身着皮甲或简易铁甲，队列并不十分整齐，却带着草原狼群般的剽悍与肃杀之气。人马未至，那股百战余生的惨烈气势已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先锋骑兵在城弩射程之外缓缓停下，如同黑色的礁石散开，并未立刻发动进攻。后续的步兵方阵、工程队伍以及各种攻城器械，如同蚁群般源源不断地出现在视野中，开始有条不紊地安营扎寨，布置阵型。放眼望去，旌旗招展，刀枪如林，人马如海，将襄阳城北面围得水泄不通。
城头之上，一片死寂。许多新兵脸色发白，握着兵器的手微微颤抖，即便是老兵，呼吸也不由自主地粗重起来。面对如此军威，人力显得如此渺小。
吕文德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依旧淡然而立的甄志丙，仿佛要从这位大宗师身上汲取一些勇气。
甄志丙的目光并未停留在那些普通的蒙古士兵身上，他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手，细致地扫描着蒙古军阵的深处。他在寻找，寻找那些隐藏在其中、气息与普通军士截然不同的存在——魔教的高手，或者，那可能存在的“血祭坛”的踪迹。
“果然……”甄志丙心中冷哼。在他的感知中，蒙古军阵深处，至少有四五处地方，盘踞着强大的能量波动，阴冷、晦涩、充满邪气，其中有两道尤为熟悉，正是昨夜交手后遁走的影杀与嗔毒二位法王！除此之外，还有几道陌生的强悍气息，估计是魔教派来的其他高手，或者蒙古军中本身网罗的异人。
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在蒙古大营后方，一处被重兵看守、看似是堆放粮草辎重的地方，他隐隐感觉到一股极其隐晦，却庞大无比的邪恶能量在缓缓凝聚、搏动，仿佛一颗沉睡的黑暗心脏。那能量与之前在古楚遗迹感受到的引煞阵同源，却更加精纯、更加恐怖！
“那里……莫非就是‘血祭坛’的本体所在？或者，是另一个更关键的阵法节点？”甄志丙眼神锐利如刀。魔教果然将祭坛或者其核心部分，直接安置在了蒙古大军之中！他们是要以这数十万大军攻城略地产生的杀戮和鲜血，作为最直接的祭品！
就在甄志丙凝神感知之际，蒙古军阵之中，一骑飞奔而出，直至一箭之地方停。那是一名千夫长打扮的蒙古将领，用生硬的汉语朝着城头高声喊话：
“城上的南人听着！我大蒙古天兵已至，尔等速速开城投降！可保满城性命！若敢负隅顽抗，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这充满威胁的劝降，打破了城头的寂静，也点燃了守军心中的怒火。
“放屁！”
“蒙古鞑子，休想！”
“誓与襄阳共存亡！”
守军之中爆发出阵阵怒吼，之前的恐惧似乎被这愤怒冲散了不少。
吕文德得到甄志丙的示意，上前一步，运起内力，声震四野：“蒙古背信弃义，屡犯我疆土！我襄阳军民，上下一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想要襄阳城，就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冥顽不灵！”那蒙古千夫长冷哼一声，拨转马头回归本阵。
劝降无效，大战的气氛瞬间提升到了顶点。
蒙古军阵中令旗挥动，战鼓声陡然变得急促而狂暴！
“咚！咚！咚！咚！”
如同催命的符咒，敲打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最先动的是蒙古的弓箭手方阵。数以千计的弓箭手踏前一步，弯弓搭箭，动作整齐划一。
“放！”
随着一声令下，一片黑压压的箭矢如同飞蝗般腾空而起，带着凄厉的呼啸，划破长空，朝着襄阳城头覆盖下来！
“举盾！隐蔽！”城头将领声嘶力竭地大吼。
早已准备好的巨大盾牌被迅速举起，组成一片片盾墙。士兵们蜷缩在垛口之后。
“噗噗噗噗……”
箭矢如同雨点般落下，大部分被盾牌和城墙挡住，但也有不少穿过缝隙，带起一蓬蓬血花，惨叫声顿时在城头各处响起。第一波鲜血，已然洒落。
这仅仅是开始。蒙古人的弓箭手进行着连绵不绝的抛射，压制城头。与此同时，大量的步兵扛着简陋的云梯，在刀盾手的掩护下，如同潮水般向着城墙发起了冲锋！他们发出野性的嚎叫，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真正的攻城战，开始了！
“礌石！滚木！给我砸！”吕文德挥舞着佩剑，嘶声下令。
守军将士冒着箭雨，奋力将早已准备好的滚木礌石推下城墙。沉重的木头和石头带着巨大的动能砸进冲锋的人群中，顿时引起一片混乱和惨嚎。被砸中者筋断骨折，瞬间失去生命。
热油也被烧沸，顺着城墙倾倒下去，紧随其后的火箭落下，“轰”地引燃大片火焰，将城墙脚下化作一片火海，无数蒙古士兵在火焰中翻滚哀嚎，空气中弥漫起皮肉烧焦的可怕气味。
战场瞬间变成了残酷的绞肉机。每时每刻都有生命在消逝。
甄志丙依旧立于城楼最高处，他没有出手对付那些普通士兵。他的目光始终锁定着蒙古军阵深处那几道强大的邪气，以及更后方那搏动的黑暗核心。他知道，魔教的人一定在等待时机，等待守军疲惫，或者等待某个关键节点，才会出手，给予襄阳致命一击，或者启动那恐怖的血祭。
同时，他的精神力也笼罩着整个城墙，防备着可能有魔教高手凭借轻功直接跃上城头。
就在这时，他眼神一凝。在城墙某段防守相对薄弱的区域，几名穿着宋军服饰，但行动格外迅捷诡异的人，正趁着守军注意力被正面进攻吸引，悄无声息地解决掉附近的士兵，试图破坏一段床弩！
魔教的暗子，果然混在军中，或者早已潜伏上城！
“找死！”
甄志丙冷哼一声，甚至未曾移动，只是并指隔空一点。
一道凝练至极、无形无质的指风破空而去，速度快得超越视觉！
“噗！”
那名正准备挥刀砍向床弩基座的魔教暗子，身体猛地一僵，眉心出现一个细小的红点，随即软软倒地，眼中还残留着惊愕与难以置信。
另外几名同伙大惊失色，尚未反应过来，甄志丙手指连弹。
“噗！噗！噗！”
如同被无形的死神点名，这几人也瞬间毙命，甚至没能发出任何警报。
清理掉这几只老鼠，甄志丙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他感觉到，军阵深处，那几道强大的邪气，似乎躁动了一下，显然察觉到了他的出手。
“忍不住了吗？”甄志丙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来吧，让我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手段！”
城下的厮杀仍在继续，血肉横飞，而城上城下，一场属于顶尖武者之间的、更为凶险的暗战，也已悄然拉开序幕。襄阳攻防战，从一开始，便进入了最残酷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