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化了混沌饕餮的本源,林夜对混沌海的适应力与感知力大幅提升。他循着那冥冥中的一丝感应,在光怪陆离、危机四伏的混沌气流中穿行了不知多久,前方混乱的景象逐渐变得“有序”起来。
并非宇宙内部那种法则井然的秩序,而是一种混乱中自发形成的、奇特的“聚集”秩序。
一片相对稳定的混沌虚空中,无数破碎的陆地、巨大的骸骨、乃至一些半位面的残骸,被强大的力量强行糅合、固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怪诞而庞大的“集市”。无数形态各异的存在穿梭其中,有的如同蠕动的能量团,有的好似由无数齿轮构成的机械生命,更有一些维持着类人或其他生物形态,但气息都极为古老而强大,最弱者也有星河境层次,其中不乏星域境,甚至偶尔能感受到几股晦涩的、达到混沌主宰级别的气息隐匿其中。
这里,便是“混沌墟市”——一个游离于各方势力之外,由混沌海中的流浪者、探险家、商人乃至通缉犯自发形成的交易与信息汇聚点。在这里,可以交易到来自不同宇宙的奇珍异宝、功法传承、乃至宇宙坐标和奴隶。同样,也充满了欺骗、背叛与弱肉强食。
林夜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多注意。混沌墟市每天都有新的面孔出现,也有旧的消失。他收敛了大部分气息,维持在星域境巅峰的水平,混入熙攘的“人群”中。
墟市的“街道”由某种巨兽的脊椎骨铺就,两侧“店铺”则是镶嵌在巨大头骨或悬浮大陆上的光门。叫卖声、议价声、以及各种奇异的意念波动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嘈杂而充满生机的氛围。
林夜的目标很明确——寻找关于“原初纪元”、“彼岸方舟”以及其他“混沌海主宰”的信息。他信步走入一家看起来最大、由一颗古老星辰核心改造而成的“万界楼”。
店内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广阔,如同一个微缩的星空。无数光球悬浮其中,每个光球都代表着一件商品或一条信息。一名浑身笼罩在灰色雾气中、气息约莫星域境中期的侍者迎了上来。
“尊客需要些什么?本店货通万界,无论是高等宇宙的法则结晶,还是某个失落文明的科技树,亦或是……某些大人物的隐秘情报,只要出得起价钱,应有尽有。”灰色侍者的声音带着一种职业化的蛊惑。
林夜直接问道:“可有关于‘原初纪元’、‘彼岸方舟’的记载?或者,混沌海主宰级别存在的相关信息?”
灰色侍者身上的雾气微微波动了一下,语气变得谨慎了许多:“尊客问的可是禁忌话题。关于‘原初’的一切,都牵扯巨大因果,价格嘛……自然也是天文数字。至于混沌海主宰那等存在的情报,更是非卖品,知晓其名讳都可能引来不测。”
“价格不是问题。”林夜语气平淡,指尖一缕精纯的、蕴含着宇宙本源气息的混沌气流萦绕,“以此支付,可否?”
那灰色侍者感受到那缕混沌气流中蕴含的、远超寻常混沌之力的精纯与高贵气息,雾气剧烈翻腾起来,声音带着一丝激动与贪婪:“可!当然可以!尊客稍等,我立刻去请楼主!”
片刻之后,一名体型肥胖、穿着华丽锦袍、形似蛤蟆、却长着三只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眼睛的生物,从店铺深处滚……或者说飘了出来。它身上的气息赫然达到了星域境巅峰,正是这“万界楼”在此处墟市分店的楼主——三眼蛤蟆“金宝”。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金宝楼主的三只眼睛死死盯住林夜指尖那缕混沌气流,几乎要流出口水,“您要的关于‘原初’的信息,本店确实有一些残篇,乃是从某个即将寂灭的古老宇宙废墟中侥幸所得,只是这价格……”
它搓着肥厚的爪子,报出了一个足以买下数个小型星系的惊天价格。
林夜眉头都未皱一下,指尖那缕混沌气流分离出约莫百分之一,弹向金宝楼主。“先验货。”
金宝楼主大喜过望,连忙张开大嘴,将那缕混沌气流吞下,浑身肥肉都舒服地颤抖了几下。它不敢怠慢,从口中吐出一枚散发着腐朽与古老气息的骨质碎片。
“此乃‘原初石刻’的碎片之一,上面记载了一些关于‘原初纪元’末期,某种‘大恐怖’降临的只言片语,以及……一张残缺的,‘彼岸方舟’舰队可能的航行图!”
林夜神念扫过骨质碎片,立刻感受到一股苍凉、悲壮而又充满绝望的意境。碎片上的信息确实涉及“原初纪元”的覆灭,提到了“概念之劫”、“万物归虚”等模糊字眼,那张航行图更是残破不堪,只有几个模糊的坐标指向混沌海深处,但对他而言,已是极其宝贵的线索!
“东西我要了。”林夜正欲支付剩余款项。
突然,一股蛮横、冰冷、带着浓郁死寂气息的威压猛地降临,笼罩了整个“万界楼”!
“这块‘原初石刻’碎片,本尊要了!”
话音未落,一名身披残破黑色铠甲、手持巨大镰刀、眼眶中燃烧着幽蓝色魂火的骷髅生物,撕裂空间,直接出现在了店内。它散发出的气息,赫然是混沌主宰级别!虽然似乎初入此境不久,境界略显虚浮,但那属于主宰的位格威压,却是实实在在的!
“是‘寂灭骨尊’!” “它怎么也看上这东西了?” “完了,这新来的要倒霉了!”
店内其他顾客感受到这股主宰威压,无不脸色大变,纷纷退避,生怕被殃及池鱼。金宝楼主也是脸色发苦,它虽然背景不小,但也不想轻易得罪一位混沌主宰。
寂灭骨尊那燃烧的魂火扫过林夜,带着一丝不屑与贪婪:“星域境的小辈,此物不是你能染指的。交出碎片,滚出墟市,可饶你不死。”
它显然将收敛了大部分气息的林夜,当成了普通的星域境巅峰。
林夜缓缓转过身,看向那气势汹汹的寂灭骨尊,眼神平静无波:“先来后到,不懂规矩?”
“规矩?”寂灭骨尊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般的笑声,“在这混沌海,实力就是规矩!本尊看上的东西,就是本尊的!给你三息时间,交出碎片,否则……形神俱灭!”
它手中的巨大镰刀已然扬起,浓郁的死亡与寂灭法则凝聚,锁定了林夜,整个“万界楼”的空间都开始冻结、崩裂!金宝楼主吓得连连后退,启动店铺防御阵法,却在那主宰威压下摇摇欲坠。
面对这赤裸裸的抢夺与威胁,林夜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这混沌墟市的‘秩序’,需要重新定义一下了。”
他甚至连姿势都未曾改变,只是对着那气势滔天的寂灭骨尊,以及它手中那凝聚了恐怖力量的镰刀,淡淡地开口:
“此地,吾定义:万法平和,争斗禁止。”
言出法随!
刹那间,一股无形却绝对至高的意志,如同水银泻地,瞬间覆盖了整个“万界楼”,乃至蔓延到外面小半个混沌墟市!
那寂灭骨尊骇然发现,自己凝聚的死亡与寂灭法则,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强行抚平、驱散!它那足以斩裂星域的镰刀,变得轻飘飘毫无力道,连它自身那混沌主宰级别的威压,都被死死地压制在体内,无法泄露分毫!它感觉自己仿佛从一个执掌生死的主宰,瞬间变成了一个…… 无法动用任何力量的普通骷髅!
“不!不可能!你是谁?!你做了什么?!”寂灭骨尊发出了惊恐的尖叫,魂火剧烈跳动,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它试图挣扎,试图调动本源,却发现周围的一切法则都“拒绝”响应它的呼唤,仿佛这片区域的所有规则,都只听从眼前这个“星域境”青年的号令!
“冒犯主宰,其罪一;强取豪夺,其罪二;扰乱秩序,其罪三。”林夜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如同最终的审判,“数罪并罚,便罚你……本源剥夺,意识囚禁万年,以儆效尤。”
他伸出一根手指,对着那无法动弹的寂灭骨尊,轻轻一点。
“混沌主宰神通—— 万法剥离!”
噗! 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景象,那寂灭骨尊庞大的骨架身躯,如同风化的沙雕,从脚部开始,寸寸化作飞灰!它那混沌主宰级别的死亡本源,被强行抽取、剥离,化作一团精纯的、蕴含着寂灭法则的灰色能量球,漂浮到林夜面前。而它那惊恐的意识,则被压缩成一缕微弱的魂火,囚禁在了能量球的核心。
一位混沌主宰,就此被轻描淡写地…… 剥夺了所有力量,囚禁了意识!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万界楼”,乃至外面感知到这一幕的墟市区域,所有存在都目瞪口呆,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弹指间镇压一位混沌主宰?!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这位看似只有星域境的存在,其真实境界……难道……
林夜收起那团蕴含寂灭本源的灰色能量球和那块原初石刻碎片,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看向已经吓得瘫软在地的金宝楼主,将剩余的混沌气流弹给它。
“交易完成。” 他又将目光扫向墟市内外那些惊恐万状的存在,声音平静却带着无上威严,传遍四方: “自今日起,此方墟市,禁绝恃强凌弱,禁绝强买强卖。违者……犹如此例!”
他的声音如同混沌海的铁律,深深地烙印在了每一个感知到此地变故的存在意识深处!
做完这一切,林夜的身影缓缓变淡,如同融入虚空般,消失在原地。
直到他离开许久,混沌墟市才如同炸开了锅一般,爆发出震天的哗然与议论!
一位神秘而强大的混沌主宰驾临墟市,弹指镇压寂灭骨尊,定下新规的消息,如同风暴般迅速传遍了整个混沌海边缘区域!
林夜(混沌主宰)的威名,第一次,真正在这片广袤而危险的混沌海中,开始传播开来!
而此刻的林夜,已然根据那块石刻碎片上模糊的坐标,朝着混沌海的更深、更神秘处,再次踏上了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