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清丰前线的炮火声暂时停歇，只剩下零星的枪声在旷野中回荡，如同战争的余悸。临时营地内，秦雨薇坐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借着煤油灯昏黄的光芒，翻阅着白天记录的笔记。笔记本上，字迹密密麻麻，既有西王村百姓的淳朴笑容、学堂孩子们的朗朗书声，也有军营士兵的坚定眼神、战地救护点的忙碌身影，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她内心的震撼与转变。
她想起马小丑那句“我打仗是为了自保，是为了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安稳”，想起百姓们对马小丑发自内心的信任，想起士兵们为了保卫家园而战的执着。这一切，都与她之前认知中的军阀混战截然不同。在上海，她见惯了军阀们为了地盘利益，视百姓生命如草芥；在豫北沿途，她目睹了流离失所的流民，感受了战争带来的深重苦难。可在临城，她看到了一方乱世中的乐土，看到了一个真正为百姓着想的“军阀”，看到了一场为守护而战的战争。
“如果只是客观报道，能改变什么？”秦雨薇喃喃自语，指尖划过笔记本上“直系兵力部署不明”“临城情报匮乏”的字样。上一章中，她已知晓临城面临的困境——作为皖系盟友，必须出兵牵制直系，可情报的缺失让这场战争充满了未知的风险，一万将士的性命、六十万百姓的安稳，都悬于一线。
她猛地合上笔记本，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是一名进步记者，职责不仅是揭露真相，更要守护正义与和平。如今，她有机会利用自己的身份，为临城提供帮助，为这场守护之战贡献力量。直系控制区对记者的盘查虽严，但相较于军人或奸细，记者的身份反而更容易蒙混过关，更容易接触到核心信息。
“我要去找马小丑！”秦雨薇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粗布衣裙，握紧了修好的相机和笔记本。营地外的卫兵见她要外出，连忙上前阻拦：“秦记者，深夜不便外出，有什么事可以明天再说。”
“我有紧急事情要见马司令，事关前线安危，耽误不得！”秦雨薇的语气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卫兵见状，不敢怠慢，连忙派人前往前线指挥部禀报。
深夜请缨：以笔为刃，愿为耳目
前线指挥部的帐篷内，灯火通明。马小丑正与沈若雁、陈明等人研究战局，地图上标注着直系的大致兵力范围，却缺乏精准的部署信息。“苏玉婷传回的情报虽然关键，但吴佩孚部的补给线、内部协调情况依旧不明，贸然进攻，风险还是太大。”陈明眉头紧锁，语气凝重。
沈若雁也点头附和：“直系的重炮阵地具体位置还没摸清，若是进攻时遭遇炮火突袭，我军伤亡必然惨重。”
马小丑沉默不语，指尖重重按在地图上的安阳位置。情报，依旧是当前最大的短板。苏玉婷暴露后生死未卜，皖系的情报支持有限，临城的情报网络在直系核心区域仍显薄弱，想要进一步摸清直系的底细，难如登天。
就在这时，卫兵走进帐篷禀报：“司令，上海来的秦记者深夜求见，说有紧急事情禀报，事关前线安危。”
马小丑与众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深夜求见，还事关前线安危，这个女记者想做什么？“让她进来。”
秦雨薇快步走进帐篷，身上带着夜露的寒气，眼神却异常明亮。她对着马小丑微微躬身，开门见山：“马司令，我知道临城现在面临情报匮乏的困境，我愿意利用记者的身份，潜入直系控制区，为你们收集情报！”
帐篷内的众人皆是一愣，沈若雁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警惕：“秦记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潜入直系控制区，一旦暴露，必死无疑！而且，你是一名记者，不是情报人员，根本不懂如何收集情报，如何保护自己。”
“我知道危险，但我更知道，没有情报，临城的将士们会面临怎样的风险，六十万百姓会面临怎样的灾难！”秦雨薇迎上沈若雁的目光，语气坚定，“我虽然不是情报人员，但我有记者的优势：第一，记者的身份相对中立，更容易被直系接受，他们或许会为了宣传自己的‘正义’，允许我采访，这让我有机会接触到他们的兵力部署、军营情况；第二，我擅长观察和记录，能从细节中捕捉有用的信息，比如粮草运输的频率、士兵的装备情况、军官的谈话内容，这些都可能成为关键情报；第三，我之前在豫北接触过一些直系士兵和官员，了解他们的盘查方式和言语习惯，更容易伪装自己。”
她从怀中掏出之前在豫北记录的笔记，翻到其中一页：“你们看，这是我在直系关卡记录的，他们的粮草运输车辆每天下午三点左右经过，每十辆马车为一队，护送士兵约五十人，从这个可以推断出他们的补给频率和护卫力度。还有这里，直系士兵的军装袖口有不同的标识，我猜测可能代表不同的部队番号。这些细节，或许对你们有用。”
马小丑接过笔记，仔细翻阅。笔记上不仅有文字记录，还有简单的草图，标注着粮草车辆的样式、士兵的标识、关卡的布置，细节详实，观察入微。他心中暗暗惊讶，这个女记者不仅有勇气，还有敏锐的洞察力，确实具备收集情报的潜力。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马小丑放下笔记，目光直视秦雨薇，“你是上海的记者，这场战争与你无关，你完全可以安全地离开，完成你的报道即可。”
“与我有关！”秦雨薇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我见过豫北流民的苦难，见过临城百姓的安稳，我知道你们不是为了争夺地盘而战，而是为了守护。作为一名记者，我不能只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记录真相，我更要为守护这份安稳做点什么。如果我的行动能帮助你们获取情报，减少伤亡，让这场战争早日结束，让更多百姓免受苦难，我愿意冒险！”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与坚定：“而且，你们信任我，让我看到了临城的真相，没有限制我的采访，还帮我修好了相机。这份信任，我不能辜负。我不是在帮你们，我是在帮临城的百姓，帮所有渴望和平的人。”
帐篷内一片沉默，众人被秦雨薇的勇气与决心深深打动。陈明看着马小丑，低声说道：“司令，秦记者的身份确实有优势，直系对记者的防备相对较低，而且她观察力敏锐，或许真的能收集到有用的情报。”
沈若雁虽仍有顾虑，却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想法可行，但风险太大。直系对奸细的清查极为严苛，一旦暴露，不仅她自身难保，还可能连累我们的情报网络。”
马小丑看着秦雨薇眼中的坚定，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他知道，这是一个冒险的决定，但临城目前的情报困境，需要这样一个“意外”的突破口。秦雨薇的勇气、洞察力与记者身份，都是不可多得的优势。
“好，我同意你的请求。”马小丑的声音沉稳有力，“但我有三个条件：第一，安全第一，情报次之。如果遇到危险，立刻放弃任务，优先撤离，你的性命比任何情报都重要；第二，只收集公开或容易观察到的情报，不得深入直系核心部门，不得冒险窃取机密文件，避免暴露；第三，严格按照我们约定的联络方式传递情报，不得擅自与其他人员接触，确保信息安全。”
秦雨薇眼中闪过一丝狂喜，连忙点头：“我答应！我一定遵守这三个条件，绝不鲁莽行事！”
周密部署：安全保障，联络畅通
马小丑站起身，走到地图前，开始为秦雨薇部署具体方案：“你要潜入的核心区域是安阳和新乡，这两处是直系的主要兵力集结地。我们会为你提供全方位的安全保障和联络渠道，确保你能顺利完成任务，安全返回。”
身份伪装与物资准备
“首先是身份伪装。”马小丑对陈明说道，“陈明，你立刻让人为秦记者准备一套完整的伪装身份——上海《申报》特派记者‘秦悦’，持有直系军政部签发的采访许可证（仿制）。许可证上的事由是‘报道豫北战事，宣传直系正义之举’，这样更容易获得直系的信任。”
陈明点头应道：“放心，我会让最擅长仿制证件的工匠连夜赶制，确保天衣无缝。同时，准备一些上海的报纸、名片，让身份更加真实。”
马小丑又看向沈若雁：“沈若雁，为秦记者准备一套自卫武器——一把掌心雷（小型手枪），藏在相机的夹层里，不易被发现；一把特制匕首，藏在发髻中，用于紧急防身。另外，配备一套急救包，里面有止血带、磺胺、碘酒等常用药品，应对突发受伤。”
“还有密写工具。”马小丑补充道，“准备一些米汤和碘酒，米汤用于书写密信，晾干后无迹可寻，用碘酒涂抹即可显现字迹；再准备一支特制钢笔，笔杆内藏有密写药水，方便随时记录情报。”
沈若雁应道：“我这就去准备，确保所有武器和工具都隐蔽、实用，不被盘查发现。”
联络渠道与接头人
“其次是联络渠道，这是情报传递的关键。”马小丑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我们在直系控制区设有三个秘密联络点：第一个在安阳城南的‘福顺粮店’，老板是我们的线人，代号‘老谷’；第二个在新乡城西的‘悦来客栈’，掌柜代号‘老悦’；第三个在清丰与安阳交界处的‘兴盛车马行’，老板代号‘老马’。”
他递给秦雨薇一块刻有“雨”字的桃木令牌：“这是联络信物，你到联络点后，对掌柜说‘来一斤上海的雨前茶’，对方会回应‘雨前茶缺货，只有雨后茶’，你再出示令牌，对方便知是自己人。”
“情报传递方式有三种，按优先级排序：”马小丑详细说明，“第一，紧急情报（如直系突然增兵、改变作战计划），通过联络点的秘密电台传递，密码本我会让陈明交给你，每次发报不超过二十字，发完即毁；第二，重要情报（如重炮阵地位置、补给线详情），用密写工具写在报纸或书籍的空白处，交由联络点转交；第三，普通情报（如士兵番号、日常部署），由联络点的民夫运输队带回临城。”
他强调：“每次联络后，务必确认情报已传递，然后立即离开联络点，不得停留超过半个时辰。联络频率为三天一次，若超过五天未联络，我们会默认你已暴露，启动紧急撤离方案。”
紧急撤离与后路保障
“最后是紧急撤离方案，确保你在暴露后能安全脱身。”马小丑指着地图上的一条虚线，“这是撤离路线，从安阳或新乡出发，经‘兴盛车马行’，穿过清丰边境的芦苇荡，进入临城控制区，我们会在芦苇荡安排锐锋队员接应。”
他递给秦雨薇一枚红色信号弹：“若遇到紧急情况，如被追杀、无法抵达联络点，可点燃信号弹，红色烟雾能在十里内被我们的侦查兵发现，接应部队会立即前往救援。”
“另外，我们会在直系控制区安排一支伪装成流民的接应小队，代号‘影子’，由三名锐锋队员组成，他们会暗中保护你，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现身。”沈若雁补充道，“你无需知道他们的具体身份，他们会通过你相机上的一个小红点（特制标记）识别你，若你遇到危险，他们会第一时间出手。”
秦雨薇认真听着，将每一个细节都记在笔记本上，手中的桃木令牌和信号弹，仿佛有千钧重。她知道，马小丑为她做的这些部署，周密而细致，每一个环节都考虑到了风险，这让她心中充满了感激，也更加坚定了完成任务的决心。
重托与期许：以信为诺，共赴危局
所有部署交代完毕后，天已蒙蒙亮。陈明将仿制的采访许可证、密码本、密写工具等物资送到帐篷内，沈若雁也将自卫武器、急救包交给秦雨薇。秦雨薇仔细检查着每一件物资，将密写钢笔别在衣襟内，掌心雷藏进相机夹层，桃木令牌贴身收好，密码本记熟后当场烧毁。
“马司令，各位，我准备好了。”秦雨薇站起身，目光扫过帐篷内的众人，语气坚定，“我一定会小心行事，收集有用的情报，安全返回。”
马小丑看着她，眼中满是期许与郑重：“秦记者，你不是军人，却有着军人般的勇气与担当。临城六十万百姓，一万将士，都感谢你的帮助。记住，无论情报是否收集到，你的安全都是第一位的，一旦感觉危险，立刻撤离，我们永远是你的后盾。”
“我明白。”秦雨薇点了点头，眼中泛起一丝泪光，“请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失望，更不会让临城的百姓失望。”
沈若雁走上前，递给她一件灰色的直系士兵外套：“必要时，可穿上这件外套伪装脱身，但尽量不要使用，避免引起更大的怀疑。还有，直系内部派系林立，吴佩孚与曹锟之间并非铁板一块，你可以利用这一点，从他们的矛盾中获取情报。”
“谢谢沈队长。”秦雨薇接过外套，小心收好。
陈明也叮嘱道：“密码本一定要记牢，电台发报时务必快速、隐蔽，联络点的线人都是可靠之人，但也不要透露过多关于临城的信息，以防万一。”
秦雨薇一一应下，转身向帐篷外走去。此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晨曦透过薄雾，洒在营地的帐篷上，为这片充满战争阴影的土地带来一丝微光。
马小丑亲自送她到营地门口，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晨雾中，心中既有担忧，也有期待。这个意外闯入的上海女记者，用她的勇气与正义，为这场艰难的战争带来了一丝转机。他知道，秦雨薇的潜入之路，必然充满荆棘与危险，但他相信，她的坚定与智慧，能帮助临城渡过难关。
秦雨薇走在前往安阳的路上，身上穿着粗布衣裙，手中提着相机和笔记本，伪装成前往安阳采访的记者。沿途的关卡盘查依旧严苛，但她凭借着仿制的采访许可证和流利的言辞，顺利通过了一道道关卡。她知道，自己肩上承载着马小丑的信任，承载着临城百姓的希望，每一步都不能出错。
走到清丰与安阳的交界处，她回头望了一眼临城的方向，心中默念：“马司令，百姓们，等着我，我一定会带着情报回来！”
晨曦中，她的身影愈发坚定，一步步走进直系控制区，走进了这场危局的核心。她的相机，曾是记录真相的工具；她的笔，曾是揭露黑暗的武器；而现在，它们都将成为收集情报的利器，为临城的守护之战，为乱世中的和平微光，贡献一份力量。
情报互通的约定已然达成，安全保障与联络渠道业已铺就。秦雨薇能否顺利潜入直系核心区域，收集到关键情报？她能否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保护自己，安全返回？这场以笔为刃、以信为诺的合作，将为直皖战争与临城的命运，带来怎样的变数？一切，都在未知中悄然推进，但那份为了正义与和平而战的坚定，却在晨曦中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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