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将军勇武过人,有他护卫,儿臣可安心许多。”曹昂道。
曹操笑了笑:“典韦虽勇,但谋略不足。故为父还派安民与尔同去。尔族兄年纪长尔五岁,处事稳重,可为臂助。”
曹操神色转为严肃:“不过,昂儿需记住,河内终究于明国只有一河之隔,万不可挑衅明军。尔主要之事是固守牵制,而非进攻。明国波彦用兵如神,麾下良将谋臣无数,若贸然出战,恐中其计。”
“儿臣谨记。”曹昂郑重应道。
酒过三巡。曹操看着儿子年轻的面庞,忽然感慨道:“时光如梭。转眼二十载过去,昂儿已长大成人,能为为父分忧大事了。”
他举起酒杯,眼中闪着光:“这一杯,祝吾儿河内之行,旗开得胜!”
“谢父王!”曹昂举杯相迎。
两人一饮而尽。曹操放下酒杯,忽然道:“昂儿,为父问汝,若尔到河内后,明军真的大举来攻,该当如何?”
曹昂沉思片刻,答道:“若明军来攻,儿臣当依城固守,同时派快马向安邑、邺城求援。河内城池坚固,粮草充足,若能得魏军从东、秦军从西夹击,明军必退。若援军不至……”
他抬起头,眼神坚定:“那儿臣便与河内共存亡!绝不堕父王威名!”
曹操心中一震,看着儿子决然的神情,仿佛看到年轻时的自己。他缓缓点头:“好!好!不愧是曹孟德之子!”
他站起身,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柄宝剑。剑鞘古朴,上镶宝石,正是曹操随身佩剑青釭。
“此剑随为父多年,今日赠与吾儿。”曹操将剑递给曹昂,“望汝在河内,以此剑护国安民,不负曹氏之名!”
曹昂双手接过宝剑,跪拜在地:“儿臣定不负父王所托!”
曹操扶起儿子,拍拍他的肩膀:“明日一早启程吧,今夜好好休息。”
“诺。”
曹昂退出书房,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曹操独立窗前,久久不语。
侍卫轻声问道:“大王,是否安歇?”
曹操摇摇头:“取纸笔来。”
他在书案前坐下,铺开绢帛,提笔沉思片刻,开始书写。这是给河内司马朗的信,嘱托他好生辅佐曹昂。接着又给邺城的袁绍写信,提及曹昂将坐镇河内,望魏国多加照应。
写完两封信,曹操放下笔,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大战将至,每一步都需谨慎,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国运。让曹昂去河内,是对是错?他无法预知,只能祈求上天保佑。
清晨的安邑城。
曹昂府邸内,仆人早已忙碌起来,为公子出行做准备。
正厅中,曹昂正与嫡母丁夫人、妻子丁氏话别。
丁夫人年近四十,端庄雍容,眼中却满是不舍与担忧:“昂儿,尔父王怎能答应让尔去河内?那里离明国如此之近,万一明军渡河过来……”
“母亲放心。”曹昂温声安慰,“河内城池坚固,又有重兵把守。况且魏国邺城就在东边,若有危险,袁伯父不会坐视不管。儿臣此去,是为国效力,也是为曹氏争光。”
丁氏眼眶微红,强忍着泪水:“夫君此去,不知何时能归。战场上刀剑无眼,千万要小心。”
曹昂握住妻子的手:“放心,吾知晓。尔在安邑照顾好母亲,教导好弟妹。待父王取下关中,吾便回来。”
丁夫人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曹昂:“这是尔外祖父留下的护身符,戴着,保佑平安。”
“谢母亲。”曹昂郑重接过,挂在腰间。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曹操一身戎装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典韦、曹安民。
“见过大王。”丁夫人与丁氏连忙行礼。
曹操摆摆手:“自家人不必多礼。昂儿准备得如何了?”
“回父王,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曹昂道。
曹操点点头,看向丁夫人:“夫人不必过于担忧,孤已安排妥当。典韦勇武过人,安民稳重谨慎,有他们辅佐昂儿,河内可保无虞。”
丁夫人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点头。
曹操又对儿媳丁氏道:“昂儿不在期间,府中事务尔要多费心。若有难处,可寻尔母后相助。”
“儿媳明白。”丁氏轻声应道。
典韦上前一步,抱拳道:“大王放心!未将定护公子周全!除非从吾典韦尸体上踏过去,否则谁也伤不了公子!”
这位虎背熊腰的猛将声如洪钟,一脸忠勇。曹操赞许地点头:“有典将军在,孤确实放心。”
曹安民也道:“叔父放心,侄儿定尽心竭力辅佐昂弟,守好河内。”
一切交代完毕,曹昂跪别母亲,又向曹操深深一拜:“父王保重,儿臣去了。”
曹操扶起儿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记住为父的话,谨慎行事,保全为上。”
“诺!”
曹昂转身走出府门。门外,三千精兵已列队等候。这些士兵盔甲鲜明,刀枪林立,军容整齐。为首的是一千突骑,战马雄健,骑兵威武。
曹昂翻身上马,典韦、曹安民紧随左右。他回头望了一眼府邸,母亲、妻子站在门口,眼中含泪。曹操则立于阶上,神情肃穆。
“出发!”曹昂一声令下,队伍缓缓开动,向东城门而去。
安邑街道两旁,百姓驻足观望,窃窃私语。
“那是长公子吧?听说要去河内守城。”
“长公子亲自上前线,秦王这是要拼死一战了。”
“唉,又要打仗了,不知多少人要家破人亡……”
“少说两句吧,小心被听见。”
队伍穿过街道,出了东门。曹昂在马上回望,安邑城在晨光中渐渐远去。他深吸一口气,握紧缰绳,目光投向东方。
此去河内,不仅是为国效力,更是要向天下证明,曹氏子弟不弱于人!
队伍沿着官道向东而行。时值夏末,路旁田野间庄稼渐黄,丰收在望。然而战云密布之下,农人们脸上并无喜色,反而忧心忡忡。
曹安民策马与曹昂并行,指着前方道:“从此向东,经垣县,再经轵县便可到河内怀县。顺利的话,五日可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