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我说了算。”
白辰那平淡无波的声音,如同蕴含着天地至理的法旨,轻轻回荡在死寂的空地上空。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意志,如同水银泻地,悄无声息地笼罩了全场。
那剩余的五名天一教元婴长老,原本正因太上长老的瞬间被废而陷入极致的惊骇与混乱之中,有人下意识地想要催动法宝,有人想要施展遁术逃离,更有人目露凶光,试图擒拿近在咫尺的吴雪儿或上官浅浅作为人质……
然而,就在他们心中念头刚起,灵力尚未调动的刹那——
“噗通!”“噗通!”“噗通!”……
接连五声闷响!
那五名修为至少也在元婴后期的天一教长老,竟如同被同时抽去了全身骨头,又像是瞬间被剥夺了所有力量,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便齐齐瘫软在地!
他们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茫然,拼命地想要挣扎,却发现体内那原本浩瀚如江河的灵力,此刻竟如同彻底消失了一般,感知不到分毫!神魂与肉身的联系也变得若有若无,别说施展法术、祭出法宝,就连动一动手指,抬一抬眼皮,都变得无比艰难,如同背负着万丈山岳!
他们变成了……凡人!
不,甚至连强健的凡人都不如,只是一群瘫软在地、任人宰割的羔羊!
言出法随!
真正的言出法随!
白辰甚至没有针对他们做出任何额外的动作,只是一句平淡的宣告,便如同修改了此地的底层规则,将他们这些在外界可称宗作祖的元婴大能,瞬间打落凡尘!
这神鬼莫测的手段,比之前那一指废掉化神巅峰,更加令人心胆俱裂!因为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力量的范畴,涉及到了法则、秩序,乃至……造物主的权柄!
程度距离那几名瘫倒的长老最近,他亲眼看着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同门,此刻如同烂泥般瘫在地上,连一个愤怒的眼神都无法完整传递出来。无边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他的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裤裆处甚至传来一阵骚臭,竟是吓得失禁了!
他原本所有的算计,所有的野心,所有的依仗,在这绝对的实力和无法理解的手段面前,都变成了一个可笑而脆弱的笑话!
吴邪僵在原地,那只抬起的手忘了放下,呆呆地看着眼前这超乎想象的一幕。言出法随……他只在最古老的典籍传说中见过类似的描述,那几乎是属于“道”本身的能力!白辰……他究竟走到了哪一步?!
上官浅浅挣扎着坐起身,依靠在一块石头旁,看着那个仿佛独立于世界之外的灰色身影,美眸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震撼,有解脱,但最终,都化为了一片释然的平静。三千年的执念,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终于明白,自己当年倾慕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而这样的存在,又怎会为她驻足?
云阳张大了嘴巴,半天才合上,瓮声瓮气地感慨:“师尊……真厉害!” 陆远眼中闪烁着无比兴奋和求知的光芒,死死盯着白辰,仿佛想从他身上看出《周天星衍术》的终极奥秘。秦双儿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冰冷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弧度。敖青抱着双臂,哼了一声,但眼神深处的那抹敬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白辰的目光,终于落在了瘫软在地、抖成一团的程度上。
程度感受到那目光,如同被死神凝视,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地磕头,尽管他连磕头这个动作都做得无比艰难扭曲:“前……前辈!饶命!白辰前辈饶命啊!弟子……弟子是被逼的!是天一教逼我这么做的!求前辈看在……看在宗主的面上,饶我一条狗命吧!”
他语无伦次,拼命求饶,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已然废掉的天一教。
白辰看着他这副丑态,眼中连一丝厌恶都懒得浮现,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决定了程度的命运:
“聒噪。”
二字落下,程度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他的喉咙,不仅让他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连他苦修多年的金丹境修为,也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干瘪、消散!他身体剧烈一颤,眼中神采迅速黯淡,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软软地瘫倒下去,虽然未死,却已修为尽废,神魂受损,从此与大道无缘,比凡人还不如。
处理完程度,白辰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五名瘫软在地、满眼恐惧的天一教长老,以及那个奄奄一息的太上长老。
他没有再出手,也没有再多言。
但所有人都明白,这些人的生死,已然只在他一念之间。他之前的“言出法随”,不仅仅是剥夺了他们的力量,更像是在他们神魂深处,种下了一道永恒的禁制。从此以后,他们的生死荣辱,皆不由己。
无敌门前,方才还杀机四伏、绝望笼罩的战场,此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只有风吹过山林的声音,以及那几名瘫软者粗重而恐惧的喘息声。
白辰缓缓收回目光,仿佛做完了一件微不足道的清扫工作。他再次双手拢袖,微微抬头,望向远方天际那舒卷的流云,神情依旧慵懒,仿佛刚才那定鼎乾坤、言出法随的,并非是他本人。
然而,在场每一个人,无论是敌是友,看向他的目光,都已然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敬畏与震撼。
吴邪看着白辰那平淡的侧影,又看了看瘫倒一地的天一教众人,再回想自己之前的种种挑衅与偏执,一股难以言喻的惭愧与后怕,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缓缓放下了那只抬起的手,踉跄着,朝着白辰的方向,深深躬下了身子,久久未能抬起。
他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而白辰,用这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给了他最沉重,也最彻底的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