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剑劈下，陆九渊的蛇头杖猛地扬起，黑曜石台炸开一圈气浪。
可我没打中他。
我的剑在半空停住了。
不是被挡下的，是自己停的。
一股热流从断剑里冲出来，顺着手臂往上爬，像烧红的铁丝往骨头缝里钻。我咬牙撑着没叫出声，但膝盖已经发软，差点跪下去。
脑子里“叮”地一声炸响。
【疯批值满格！解锁最终权限：灭世魔尊人格解封倒计时——3】
什么玩意？
【2】
眼前开始发黑，视野边缘泛起血光，不是刚才那种淡淡的红，是整片天都染成血色的红。
【1】
轰！
我感觉胸口炸了一下，不是疼，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有人把我的心挖出去，换了个更烫、更狠的东西塞回来。
断剑嗡地一声震颤，锈迹全掉了，露出底下暗红色的剑身，上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纹路，像是活的一样在动。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
手指修长了些，骨节更分明，皮肤底下有暗光流动，像岩浆在血管里跑。
头发甩到脸前，黑得发紫，还自己飘着，没风也动。
“这是……？”
话没说完，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不是系统弹幕，也不是脑子里的吐槽。
是另一个我。
低沉，冷，带着笑。
“你终于肯放我出来了？”
我愣住。
“你是谁？”
“你不记得了？”那个声音说，“十二岁那年古墓里，你捡起这把剑的时候，我就醒了。”
我想起来了。
那天我摸到断剑，脑袋里突然多了很多画面——城市塌了，山裂了，天上全是火雨，我站在尸堆上大笑。
我以为那是幻觉。
原来那是你。
“你是灭世魔尊。”我说。
“我是你。”他说，“被封印的那部分。现在，封印碎了。”
我抬头。
陆九渊还在原地，但他脸色变了。
不只是他。
天上那只巨眼也开始转动，符文疯狂闪烁，红云压得更低，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它怕了。
不是怕我，是怕我身上刚醒的东西。
“你算什么东西？”我听见自己开口，声音不像我，又像我，“也配称神？”
话音落，天地静了。
风停了，火焰不跳了，连远处联合势力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了。
只有我和那巨眼对视着。
然后，我笑了。
不是楚昭那种带刺的笑，是纯粹的、想毁掉一切的笑。
我抬手，断剑自动飞起，悬在我头顶，剑尖指向天空。
一道幽蓝火焰从剑柄燃起，顺着我的手臂缠上来，烧过肩膀，蔓延到全身。
我不躲，也不喊疼。
因为不疼。
那是我的火。
“你说命运不可逆？”我一步步往前走，地面随着我的脚步裂开，“可我今天，就是要逆天改命。”
每走一步，身上的魔焰就旺一分。
走到祭坛中心时，我已经看不见自己的脚了，全被蓝火吞了。
巨眼猛地张开，一圈符文爆闪，红云化作千只眼睛，全都盯着我。
空间被锁死了。
我能感觉到，四周全是它的意识，像蜘蛛网一样缠过来，想把我拖进幻境。
上一秒我还站在帝都外环，下一秒我看见自己小时候，跪在楚家祠堂里，族老拿戒尺抽我手心，说我魔法测验又是零分。
再一眨眼，我又在圣院门口，谢无赦一脚踹翻我，笑问我疼不疼。
接着是萧景珩，夜里偷偷吃人心，被我发现后还笑着擦嘴。
最后是陆九渊，站在我面前说“你终究还是来了”，眼神像在看一件工具。
这些都是真的。
但我现在不在乎了。
我站在原地，任那些画面来回切换，直到听见脑子里那个声音又响起来。
“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能觉醒吗？”
我想了想。
因为我疯。
我怼天怼地，骂人从不留口，干的事没一件正常人干得出来。
他们说我疯，可正是这份疯，攒够了疯批值，打开了这扇门。
“所以……”我睁开眼，“我不是靠谁拯救的，是我自己把自己放出来的。”
蓝焰轰地暴涨，所有幻象全被烧穿。
千只眼睛一只接一只炸开，红云裂出缝隙，露出后面漆黑的夜空。
巨眼发出一声闷吼，像是受伤了。
我抬起手，断剑落下，稳稳插进掌心。
血顺着剑身流下去，滴在黑曜石台上，发出“嗤”的声响，像水浇在烧红的铁板上。
台面开始裂。
不是我砸的，是它自己崩的。
符文一条条断裂，黑气往外冒，又被我的火逼回去。
“你不是要当神吗？”我盯着巨眼，“那你告诉我，神，是不是也得守规矩？”
没人回答。
我咧嘴一笑：“那我来告诉你——老子最大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
话音未落，我拔剑，转身，反手一挥。
一道百丈长的蓝焰斩出去，直接劈进红云中心。
巨眼猛地收缩，符文乱闪，想要重组防御。
晚了。
那一斩不只是物理攻击，是我的意志。
疯批值系统最后一行提示还在脑海闪着：
【宿主达成‘极致疯癫’成就，灭世魔尊人格完全融合。当前状态：半神化进行时】
我站在祭坛中央，周身魔焰翻滚，断剑横在胸前。
巨眼悬在空中，转动变慢了，红云不再扩张，反而在后退。
它第一次显出了迟疑。
我慢慢举起剑，剑尖直指巨眼核心。
“你说你要焚世。”
我往前踏一步。
“那你有没有想过——”
又一步。
“火，也能烧了你自己？”
蓝焰顺着剑刃爬升，凝聚成一道螺旋状的光柱，在我头顶盘旋。
我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沸腾，不是外来的，是我本来就有，只是以前被压着。
现在，压不住了。
巨眼终于动了。
它闭合，再睁开时，瞳孔位置出现一张人脸。
腐烂的皮肉，空洞的眼眶，嘴角裂到耳根。
它开口，声音像是千万人一起嘶吼。
“你阻止不了我。”
“你不过是个容器。”
“你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我降临。”
我听完，笑了。
笑得肩膀都在抖。
“容器？”我抹了把脸，手上沾了血，“你搞错了一件事。”
我抬起另一只手，五指张开。
下方祭坛废墟里，十道黑影同时跃出，全是小妖，穿着破衣服，拿着捡来的刀棍。
阿骨打也在其中，尾巴卷着一根木棒，龇着牙冲上面吼。
“你说我是容器？”我看着巨眼，“可你看清楚了——”
“我身边这些‘垃圾’，这些‘蝼蚁’，这些你瞧不起的废物。”
“才是让我真正站起来的人。”
巨眼沉默了一瞬。
然后，它笑了。
“那就让我看看，你们能撑多久。”
红云猛地收缩，聚成一团漆黑的球体，悬浮在巨眼上方。
我能感觉到，那里面藏着最原始的邪恶，比死亡还冷，比绝望还深。
它要放大招了。
我握紧断剑，魔焰缠绕全身。
身后的小妖们没退，一个个瞪着眼，举着武器。
阿骨打回头看了我一眼，咧嘴笑了。
我点头。
下一秒，我冲了出去。
剑举过头，蓝焰撕裂空气，直奔那团黑球。
巨眼张开嘴，黑色能量开始汇聚。
我们的攻击撞在一起的前一秒，我听见脑子里那个声音最后一次响起。
“记住，你不是为了毁灭而生。”
“你是为了一切值得守护的东西——”
“才变得这么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