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震动得厉害,像是有东西从地底深处往上撞。
我趴在地上,嘴里全是铁锈味,鼻血淌到下巴,一滴一滴砸在石板上。断剑就在几步外,剑身还泛着红光,跟呼吸似的忽明忽暗。
脑子里嗡嗡响,不是疼,是太满了——前世的记忆塞进来,像一堆没分类的垃圾文件直接倒进硬盘。我看见自己劈开大地,看见萧家祖先跪地起誓,也看见那个女人最后喊我名字的声音。
可我现在顾不上这些。
“老子连谢无赦的变态脸都见过三次,还能被自己吓出心理阴影?”我撑着胳膊想爬起来,手一软又摔下去,“要死也得死得体面点,总不能让我未来传记写‘楚昭,卒于自爆’吧?”
【疯批值+150】
【宿主精神波动剧烈,建议继续发疯稳定情绪】
【当前状态:灵魂融合中,血脉觉醒进度47%】
系统弹幕飘过,语气还挺欠揍。
行啊,你们就爱看我挣扎是吧?
我咧了下嘴,抹了把脸上的血,抬手往自己太阳穴敲了两下:“清醒点,楚昭。你现在不是废物三少爷,也不是装疯卖傻的戏精,你是——刚把前任老板干掉、准备接手公司的新任董事长。”
这话一出口,识海里那股乱流好像真慢了一拍。
我知道机会来了。
闭眼,深吸一口气,调动刚解锁的“时空斩·二段”。这玩意儿以前只能斩实体连接点,现在能切记忆流了。我把那些翻腾的画面一条条剪断,该封的封,该压的压,顺手还在识海里划出几道隔离带。
“你不是怕失控吗?”我心里对自己说,“那我就先把你关小黑屋。”
随着意识逐渐稳住,身体也开始变化。
先是手臂,皮肤底下有东西在游走,像热油顺着血管灌进来。接着是脊椎,一节节发烫,仿佛有根烧红的针从尾骨直插天灵盖。最难受的是头发,整头皮都在抽,像是有人拿镊子一根根往外拔。
等我再睁眼,视野变了。
不再是昏暗的秘窟,而是带着一层淡淡的血色滤镜。低头看手,指节修长了些,指甲边缘泛着暗红,像是浸过陈年老血。
我抬手摸了下脸,眼尾多了道细纹,不像是伤,倒像画上去的符。
“魔纹?”我扯了下嘴角,“还挺潮。”
阿骨打这时候哼了一声,从角落里挪过来,人形还没完全恢复,半边身子还是毛茸茸的狼腿,尾巴耷拉着,但眼神死死盯着我。
“昭哥……你……”他声音发抖,“你现在不像你了。”
“废话,我要还是原来那个楚昭,能活到现在?”我慢慢撑起身,骨头咔咔作响,每站起来一寸,体内那股力量就清晰一分,“我只是把本来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而已。”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一震。
祭坛中央的符文阵又亮了,金光扭曲成锁链形状,在空中盘旋,像是不死心还想把我绑回去。
“哟,还来?”我冷笑,“上回让你跑了,这次还想续费?”
锁链猛地扑下来,速度快得带风。
我没躲,抬手就是一掌。
掌心和锁链撞上的瞬间,那虚影直接炸开,化作光点消散。
“你还真当我是回收站?”我甩了甩手腕,“封印解了,债清了,谁给你的权限继续管我?”
【疯批值+300】
【神降状态冷却缩短50%已生效】
【检测到半步魔尊级能量波动!】
系统弹幕刷得飞快。
我站着没动,感受着体内那股澎湃的力量。不是暴涨,更像是原本被堵住的河终于通了,水流自然奔涌。
“试试新的。”我低声说。
双指并拢,在眼前一划。
血瞳瞬间燃起,瞳孔变成暗红色,视线所及之处,连空气都变得粘稠。我轻轻吐出两个字:“神降。”
刹那间,周身气压骤降,衣袍无风自动,断剑感应到什么,自己从地上飞起,稳稳落进我手里。
剑一入手,我就笑了。
“好久不见,老伙计。”
它在我掌心微微震颤,不再是之前那种认主式的激动,更像是一种默契的回应。
我转身,看向祭坛中心那片仍在闪烁的符文阵。它还在试图重组,金光拼凑出古老的誓言文字:“誓约既破,血偿重立”。
“挺敬业啊。”我迈步上前,“都快报废了还不忘打卡上班。”
走到阵前,我没用剑,只是抬起右手,食指缓缓点下。
就在指尖即将触地时,体内两股力量同时涌动——灭世魔尊的魔气与我自身的疯批值共鸣,形成一股压缩到极致的能量流,顺着手指冲出。
“封印加固。”
低语落下,地面轰然一震。
符文阵不仅没抵抗,反而顺着我的指令开始收缩,金光被强行挤压向核心一点,最终“啪”地一声轻响,像灯泡烧断,彻底熄灭。
没了符文支撑,头顶盘旋已久的妖气风暴也跟着崩解,黑雾如退潮般被吸入地缝,整个秘窟安静了下来。
“吵死了。”我收回手,甩了甩指尖的余热,“现在清净了。”
阿骨打踉跄着走近,站在三步外不敢再靠前。他抬头看我,眼神复杂:“昭哥……你现在,好可怕。”
“可怕?”我转头看他,挑眉,“那你之前见我被萧景珩骂废物的时候,怎么不说他们可怕?”
“可你现在……不一样了。”他声音压低,“你的眼神,像能杀人。”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影子。
地上那道轮廓确实变了。不再是我熟悉的懒散少年模样,而是一个肩线笔直、气息凌厉的影子,连披散的长发都透着股煞气。
“变就对了。”我活动了下手腕,断剑在掌心转了个圈,“我一直没变,是因为时机不到。现在嘛——”
我抬眼,望向秘窟深处那条幽暗通道。
“是时候让某些人知道,什么叫装废柴装到最后,真的成了神。”
阿骨打没接话,只是默默站到我身后半步的位置,尾巴不自觉地竖了起来,像随时准备战斗。
我往前走了一步。
脚刚落地,地面又是一阵剧烈晃动。
不是震动,是塌陷。
头顶石块开始掉落,裂缝从祭坛边缘迅速蔓延,整座秘窟像是被人从下面掏空了根基。
“看来这地方撑不住了。”我冷笑,“毕竟,承载过真相的地方,通常都没好下场。”
阿骨打急了:“昭哥,我们得走!再不走会被埋!”
“急什么?”我站在原地没动,反而抬头看了眼正在崩裂的穹顶,“我还没跟这破系统结算呢。”
【宿主完成灵魂融合】
【封印解除50%】
【解锁新权限:妖心令(可号令八阶以下妖魔,无视契约)】
【疯批值上限提升至】
【警告:力量波动已引起外界感知,建议尽快撤离】
“啧,总算大方了一回。”我收起剑,抬手抹了把脸,“妖心令?听着像夜市地摊买的会员卡。”
阿骨打已经急得原地转圈:“昭哥!石柱要倒了!”
我这才慢悠悠转身,朝出口方向走了两步。
可刚迈出第三步,脚下地面猛地一沉。
一块巨石从上方坠落,正砸在我们刚才站的位置,碎石飞溅,烟尘四起。
我停下脚步,眯眼看向烟雾深处。
那里,有一道微弱的红光一闪而过,像是某种符文重新激活。
我勾了下嘴角。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