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去看看!”莫莉一甩长发,重新恢复了斗志。
她率先迈步走向苏氏集团的旋转玻璃门,“我就不信了,你老婆真能抠门到那种地步!”
谭啸天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那不服输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等着看好戏”的坏笑。
就在两人即将踏入大门时,他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用一种轻描淡写却又足以造成“暴击”的语气,慢悠悠地补充道:
“哦,对了,莫莉。我刚才说的‘一百万’,单位可能没说清楚。”
莫莉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嗯?美金?”
谭啸天加快两步,与她并肩,侧过头,在她耳边清晰而缓慢地吐出两个字:
“东、大、币。”
“什么?!”莫莉的脚步猛地一个踉跄,差点被光滑的地面绊倒!
幸好谭啸天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她站稳身形,猛地转过头,即使隔着墨镜,谭啸天也能感受到她那双蓝眼睛里此刻必定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一百万……东大币?!一年?!”莫莉的声音都变了调,“折算下来连十五万美金都不到?!天!你确定?!这……这比我刚出道时接的第一支广告价格还低!这简直是侮辱性报价!我感觉我来东大国就是个错误!这是我近五年来听到的最低代言报价!没有之一!”
谭啸天看着她这副备受打击、几乎要抓狂的样子,脸上的坏笑更深了。
他揽住她的肩膀,半强迫地带着她继续往电梯厅走,嘴里还不忘继续“补刀”:
“淡定,淡定。我这还是往好了说呢。记住,在苏清浅的谈判字典里,没有‘最低’,只有‘更低’。做好准备吧,我的大明星,真正的‘砍价战场’,马上就要开始了。”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谭啸天拉着表情复杂、介于愤怒和好奇之间的莫莉,走进了轿厢,按下了二十八楼的按钮。
电梯缓缓上升,载着两人,直奔那位以“精明”(或者说“抠门”)着称的冰山女总裁办公室而去。
墙上的古典挂钟,时针不紧不慢地指向了罗马数字“xII”,分针也稳稳地搭在“12”上。
……
中午十二点整。
苏清浅放下手中已经批阅了第三遍、几乎能背出来的文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红木桌面。
宽大冷清的办公室里,只有空调送风系统低沉的嗡鸣,和她自己略显清晰的呼吸声。
往常这个时候,谭啸天那家伙早就该推门进来了。
要么是提着她爱吃的某家餐厅外卖,要么是死皮赖脸地拉着她出去吃,美其名曰“劳逸结合”、“增进夫妻感情”。
虽然她表面上总是嫌弃他打扰工作,但内心深处,那份被人惦记着、准时“投喂”的感觉。
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一天中某个时刻的、隐秘的期待。
可今天,从十一点半等到现在,门外始终静悄悄的。
他肯定是在陪那个莫莉。
这个认知,像一根细小的冰刺,轻轻扎进心口。
早上在车里那场不欢而散的摊牌,他亲口承认莫莉是他的“女人”。
现在,他抛下还在生气的自己,去陪伴那位远道而来的国际巨星,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苏清浅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咖啡,抿了一小口。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下心头那股混杂着失望、酸涩和一丝自嘲的复杂情绪。
她知道自己不该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更不该因为一个男人的去向而影响心情。
这太不专业,也太不像她苏清浅。
但理智是一回事,感受又是另一回事。
她看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忽然觉得这间平时让她感到掌控和安全的总裁办公室,此刻有些过于空旷和寂静了。
一种细微的、难以言说的失意,悄然蔓延开来。
就在苏清浅准备强迫自己重新投入工作,用忙碌来驱散这些无谓情绪时。
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外,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以及……谭啸天那辨识度极高的、带着点吊儿郎当的说话声。
“就是这儿了,莫莉,别紧张,我老婆人很好说话的。”
“我才不紧张呢,倒是你,等会儿别拖我后腿谈低价哦!”
说话间,门被推开。
谭啸天率先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惯常的、看起来没什么心机的笑容。
而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窈窕、即使戴着几乎遮住半张脸的时尚大墨镜,也难掩其出众气质和明星气场的外国女孩。
苏清浅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即使看过无数杂志封面和视频。
当莫莉真人就这样出现在眼前时,她还是感到了一瞬间的冲击。
“清浅,”谭啸天走到办公桌前,侧身介绍,“这位就是莫莉。莫莉,这是我妻子,苏清浅。”
莫莉闻言,很自然地摘下了脸上的大墨镜,露出一张令人屏息的、混合着西方立体轮廓和东方精致感的绝美脸庞。
湛蓝色的眼睛如同清澈的湖水,此刻漾着真诚而灿烂的笑意。
她上前一步,非常自然地对苏清浅伸出手,用带着口音但清晰流利的东大语热情地打招呼:
“苏姐姐,你好!终于见到你活人啦!比照片上还要漂亮有气质!我是莫莉,很高兴认识你!”
她的笑容极具感染力,态度落落大方,没有丝毫巨星的架子,反而像个见到偶像的兴奋小粉丝。
苏清浅在莫莉摘下墨镜的瞬间,呼吸不由地停滞了一下。
真人比影像资料上更加耀眼。那是一种健康、自信、充满生命力的美,糅合了巨星的气场和少女般的灵动。
尤其是那双仿佛会说话的蓝眼睛,清澈见底,让人很难生出恶感。
但也正因为这份过于耀眼和“自来熟”的亲近,让苏清浅心里那点本就存在的微妙酸意和防备,被瞬间放大。
尤其是那句“终于见到活人啦”,听起来天真无邪,落在此刻的苏清浅耳中,却莫名有些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