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二年感业寺的香火不算鼎盛,唯有晨钟暮鼓准时敲响,敲碎了古寺的寂静,也敲打着寺内每一个女子的心事。
武栀柠提着食盒,缓步走在青石铺就的寺道上。素色的衣裙衬得她肌肤胜雪,体态丰腴婀娜,即便荆钗布裙,也难掩那份天生的风情。她身姿摇曳,仿佛弱柳扶风,每一步都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万种娇媚。
“姐姐。”
前方廊下,一身僧衣的武媚娘快步走来,脸上带着几分见到亲人的欣喜,却也难掩眼底的落寞。自太宗皇帝驾崩,她便随一众无子女的嫔妃入了感业寺,昔日的“武才人”如今只是青灯古佛旁的“明空”。
武栀柠连忙上前,握住妹妹的手,指尖触及那微凉的僧衣,心疼不已:“媚娘,这几日天凉,你怎么不多加件衣裳?”她一边说,一边打开食盒,里面是她亲手做的点心和几件厚实的素衣,“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芙蓉糕,还有母亲让人送来的棉衣,你快换上。”
武媚娘:“多谢姐姐,还记挂着媚娘。”
武栀柠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傻妹妹,我是你姐姐,不疼你疼谁?皇上……近来可有消息?”
提到李治,武媚娘的脸颊微微泛红,轻轻点了点头:“前几日托人送了封信来,说今日会来祭拜先帝。”
姐妹俩正说着话,院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伴着太监尖细的唱喏声:“皇上驾到——”
武媚娘的脸色瞬间变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有惊讶,有期待,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
武栀柠也愣了愣,下意识地往武媚娘身后站了站——她虽守寡在家,却也知晓皇家礼仪,皇上驾临,岂是她一个寡妇能随意走动的。
脚步声由远及近,明黄色的衣角率先映入眼帘。李治一身常服,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帝王的威仪,却又因近日朝政烦忧而透着几分倦意。
他径直走向武媚娘:“媚娘。”
武媚娘屈膝行礼:“媚娘参见皇上。”
李治抬手扶她起身,指尖刚触到她的手臂,便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正待开口,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了武媚娘身后的武栀柠。
那一眼,便再也移不开了。
武栀柠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遮住了眼底的慌乱。她的侧脸线条柔和,下颌圆润,素白的襦裙勾勒出她丰腴的肩颈曲线,竟比外面的春光还要夺目。
李治的呼吸微微一顿。他见过无数美人,后宫的妃嫔个个貌若天仙,可从未有一个女人,能像眼前这人一样,把“柔弱”与“风情”揉得如此恰到好处。她就像一杯温软的蜜酒,看着无害,却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想尝尝那甜醇的滋味。
“这位是?”李治的声音带着几分探究,目光依旧锁在武栀柠身上。
武媚娘连忙介绍:“回皇上,这是臣妾的姐姐,武栀柠。姐姐夫家早逝,今日是来寺里进香的。”
“武栀柠……”李治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尾音拖得有些长,像是在细细品味。他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掠过她饱满的额头,挺翘的鼻尖,最后落在她微微抿起的唇上——那唇色是自然的樱粉,此刻因紧张而抿成一道可爱的弧线。
武栀柠被他看得浑身发紧,只得再次屈膝行礼:“民妇武栀柠,参见皇上。”
李治伸出手,似乎想扶她,却在指尖快要碰到她手臂时,被武媚娘不动声色地挡在了中间:“皇上,姐姐身子弱,禁不起大礼,快让姐姐起吧。”
武媚娘的动作不算明显,却足以让李治回过神。他收回手,目光在姐妹俩之间转了一圈,最终落在武栀柠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既是媚娘的姐姐,便不必多礼。朕与媚娘许久未见,有几句话要说。夫人若是不介意,不妨在殿外稍候片刻?”
这话虽是询问,却带着帝王的威仪。
武栀柠:“既如此,民女就先告退。”说罢,便提着裙摆,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武栀柠提着空了大半的食盒,缓步走到感业寺厢房外的银杏树下坐下。
不远处的殿门紧闭,隔绝了里面的低语,却隔不断空气中弥漫的暧昧。她知道,那是属于妹妹和陛下的时刻,是武媚娘能否重返宫廷的关键。可不知为何,方才李治那道黏在她身上的目光,像带着温度的烙铁,烫得她心口发慌。
她索性找了块干净的青石坐下,将食盒放在脚边,当年嫁给贺兰安石时,母亲说她已经替自己算了一卦,自己一定能夫妻和睦、子孙满堂。可如今,丈夫已逝,只剩她带着一双儿女守着空荡荡的宅院,所谓的“和睦满堂”,竟成了笑话。
“夫人在此独坐,不觉得冷清吗?”
熟悉的帝王嗓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武栀柠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转身时因动作过急,裙摆被青石绊了一下,她惊呼一声,眼看就要摔倒——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肢。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素衣传来,带着帝王独有的龙涎香气息,强势而霸道地将她包裹。
武栀柠浑身僵硬,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挣扎着想要推开他:“皇上……”
李治却揽得更紧了,低头看着她慌乱的眼眸,那里面映着自己的身影,像受惊的小鹿,让他心头莫名一痒。他凑近她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戏谑,又几分不容拒绝的占有欲:“夫人方才可不是这般胆小。”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武栀柠的心跳得更快了,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声音细若蚊蚋:“皇上请自重,民女……民女只是寡妇。”
“寡妇又如何?”李治指尖轻轻划过她丰腴的腰侧,“朕说你不是,你便不是。”
武栀柠:“皇上,媚娘还在殿内……”
李治却不以为意,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喉结滚动了一下:“朕知道。可朕方才看着你,竟忘了还有媚娘在。你比她更懂如何让朕……。”
武栀柠猛地闭上眼,不敢再看他。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嘴唇,每一处都像被点燃了火。
就在这时,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武媚娘走了出来。
李治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武栀柠像受惊的鸟儿般立刻后退几步,拉开了距离,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大气都不敢喘。
武媚娘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看到武栀柠泛红的脸颊和凌乱的裙摆,又看到李治嘴角未褪的笑意,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却很快掩了下去,走上前道:“皇上,时辰不早了,您该回宫了。”
李治点点头,却没立刻动身,而是看向武栀柠:“武栀柠,明日起,你便常来感业寺探望媚娘吧。朕……会让宫人给你安排好车马。”
武栀柠屈膝行礼:“民女……遵旨。
李治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带着太监宫女离开了感业寺。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寺道尽头,那道灼热的目光却仿佛还停留在她身上,久久不散。
武媚娘走到她身边:“姐姐,委屈你了。”
武栀柠抬起头,看着妹妹眼底的歉意与无奈,强挤出一个笑容:“傻妹妹,说什么委屈。只要能帮到你,姐姐做什么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