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深夜,街头便利店的电视正播放着马山宝遇害案的追踪报道,秦一唯手里握着刚买的矿泉水。
是他,是他开车撞了韩刚,是父亲秦誉用卑劣手段把罪责推给了马山宝,如今那个十八岁的少年成了替死鬼,而他这个真凶却还在苟活。
积蓄的绝望彻底冲垮了理智,秦一唯眼神猩红地扔掉水瓶,转身冲进夜色里。他太清楚,只要韩刚活着,他就永远活在阴影里,只有韩刚死了,所有的秘密才会被彻底掩埋,他才能真正获得“安全”。
凌晨两点的中心医院静谧无声,秦一唯溜进住院部,避开巡逻的护士,撬开医生更衣室的门锁。他胡乱套上一件白大褂,戴上口罩,借着走廊应急灯的微光,鬼鬼祟祟地摸到韩刚的VIp病房门外。病房内一片寂静,只有氧气机规律的送气声。他屏住呼吸,轻轻拧开虚掩的房门,韩刚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如纸,胸口随着呼吸微弱起伏。
秦一唯一步步靠近,颤抖的手伸向床头的氧气管,指尖刚触到冰凉的塑胶管,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林缱:“医生?”
秦一唯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拔氧气管,转身就往门外跑。刚冲到走廊,就与匆匆赶来的韩烈撞了个正着。韩烈一眼就瞥见他口罩下慌乱的脸,以及身上不合身的白大褂,心头警铃大作,正欲阻拦,病房里突然传来林缱的喊声:“韩烈!你哥……你哥动了!”
韩烈瞳孔骤缩,瞬间将秦一唯抛在脑后,大步冲进病房。只见韩刚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涣散,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手臂无意识地挥舞着,像是在抗拒什么。监护仪上的心率曲线骤然变得剧烈波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医生!医生!”韩烈按下呼叫铃,赶来的医生迅速检查后,面色凝重地说:“病人确实苏醒了,但长期昏迷导致大脑供氧不足,可能出现了逆行性遗忘,而且精神状态极不稳定,需要立刻安排进一步检查。”
混乱中,没人再顾及逃跑的秦一唯。他跌跌撞撞地冲出医院,夜色里,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只留下满背的冷汗和更深的恐惧——韩刚醒了,哪怕失忆了,也成了悬在他头顶的剑。
而病房内,韩烈看着病床上躁动不安的哥哥,又想起刚才那个逃跑的可疑身影,拿出手机:“立刻查刚才从住院部跑出去的男人,还有,加强医院的安保,寸步不离地守着我哥。”
没过多久,唐萱带着警员赶到VIp病房外时,正撞见韩烈站在走廊里低声吩咐手下加强安保。她径直走上前:“韩烈,马山宝的死,你敢说和你没关系?”
韩烈转过身:“唐督察,办案讲证据。”
“证据?”唐萱冷笑一声,抬眼扫过刚从病房出来的唐漪,“我倒是想问问,我妹妹天天和你搅在一起,是不是早就知道你要对马山宝动手?甚至……帮你打掩护?”
“姐!”唐漪脸色瞬间煞白,急忙辩解,“我没有!韩烈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事!”
“没说过?他天天往医院跑,不是为了接近你?马山宝刚死,他的人就把旧城帮的人挡在急诊室,不是为了护着你?唐漪,你醒醒吧!他接近你根本没安好心,你还帮着他隐瞒?”
“我没有隐瞒!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韩烈他……他只是担心我受牵连。”
“担心你?”唐萱气得发抖,“他是把你当成牵制我的筹码!你以为他对你的那些好是真的?等他利用完你,第一个抛弃的就是你!”
旁边的警员见状,悄悄拉了拉唐萱的衣角,低声道:“督察,先别激动,我们还在调查……”
“调查?”唐萱甩开手下的手,眼神死死盯着唐漪,“我看最该调查的是我这个糊涂妹妹!是不是因为他,把做人的底线都忘了?”
韩烈上前一步,将唐漪护在身后,看向唐萱:“所有事都冲我来,别为难她。她什么都不知道,没必要承受这些。”
“冲你来?”唐萱怒视着他,“我告诉你韩烈,别以为用我妹妹就能拿捏我!要是让我查出你和马山宝的死有关,我一定会亲手抓你!”
说完,她转身带着警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