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机放回原位,心里像压了块石头,连桉桉喊他搭积木都没听见。直到傍晚肖妤绯醒来,他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话到嘴边的关心却变成了质问:“你跟你们科室的李医生,关系很好?”
肖妤绯刚睡醒,脑子还有些懵:“挺好的啊,工作上经常互相帮忙,怎么了?”
“互相帮忙到需要他给你带药膏,还约着聚餐?”孟宴臣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火气,“肖妤绯,我以为我们现在……至少你会跟我坦诚。”
肖妤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可能看了自己的手机,又累又气:“孟宴臣,你偷看我手机?”
“我只是想给桉桉放儿歌!”孟宴臣提高了音量,“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们除了工作,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往来?”
“你这叫没别的意思?”肖妤绯站起身,眼底满是失望,“李医生是因为我上次帮他处理了一个棘手的缝合手术,才想请我吃饭,药膏是我之前跟他提过夜班多,肩颈疼,他刚好有闲置的才给我带的!你连问都不问就怀疑我,孟宴臣,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我不是不信任你,”孟宴臣站起身,声音不自觉提高,“但你刚通宵加班,他为什么非要晚上约你吃饭?不能在医院说吗?”
“医院下午人多手杂,晚上清净点!”肖妤绯也来了气,她本来就累,又被人翻了手机,还要被质问,“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有资格管我吗?”
这句话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孟宴臣心上。他张了张嘴,想说“我想做桉桉的爸爸,想做你的丈夫”,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更伤人的话:“我没资格?那谁有资格?李医生吗?”
“你不可理喻!”肖妤绯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就要往卧室走。
“砰”的一声,卧室门被她用力关上,惊醒了正在房间里画画的桉桉。桉桉拿着蜡笔跑出来,看到爸妈脸色都不好,小跑到肖妤绯身边,拉着她的衣角小声问:“妈妈,你和爸爸吵架了吗?”
肖妤绯蹲下来,把孩子抱在怀里,眼泪忍不住掉下来:“没有,妈妈就是有点累。”
孟宴臣看着抱着孩子落泪的肖妤绯,心里又疼又悔。他明明知道肖妤绯不是那种人,明明看到了聊天记录全是工作,却还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他想走过去道歉,可骄傲和愧疚缠在一起,让他迈不开脚步。
晚饭时,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桉桉小心翼翼地扒着饭,时不时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不敢说话。肖妤绯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把桉桉的碗拿过来,帮他把鱼刺挑干净。
孟宴臣看着她温柔照顾孩子的模样,心里更不是滋味。他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晚饭过后,肖妤绯没再跟孟宴臣说一句话,径直去了卧室,还反锁了门。孟宴臣坐在客厅,听着卧室里没有动静,又看了看趴在地毯上玩积木的桉桉,心里像被猫抓似的难受。
桉桉玩了一会儿,抬头发现爸爸一直盯着卧室门,小眉头皱了起来。他放下积木,爬到孟宴臣身边,小手拉了拉他的裤腿:“爸爸,你是不是惹妈妈生气了?”
孟宴臣低头看着孩子清澈的眼睛,喉结动了动:“是爸爸不好,误会妈妈了。”
“那爸爸要跟妈妈道歉呀。”桉桉奶声奶气地说,“上次我抢了乐乐的玩具,跟他道歉后,我们就又做好朋友了。”
孟宴臣摸了摸桉桉的头,苦笑了一下:“爸爸知道,可妈妈现在不想见我。”
桉桉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是下午幼儿园老师奖励的,他一直没舍得吃。“爸爸,你把这个送给妈妈吧,妈妈吃了糖,心情就会变好啦。”他把糖塞进孟宴臣手里,还踮起脚,在孟宴臣耳边小声说:“妈妈最喜欢草莓味的糖了。”
孟宴臣捏着那颗包装纸皱巴巴的糖,心里又暖又酸。他站起身,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妤绯,你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里面没有回应。
他又敲了敲:“我知道错了,不该翻你手机,不该误会你,更不该跟你吵架。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卧室里依旧安静。
孟宴臣叹了口气,把糖放在门口的鞋柜上,又轻声说:“你要是饿了,厨房有温着的粥,记得喝点。”说完,他转身回了客厅,继续陪桉桉玩积木。
第二天早上,肖妤绯是趁着孟宴臣送桉桉去幼儿园的间隙出门的。她怕跟孟宴臣碰面尴尬,也还没完全消气。孟宴臣回来时,看到餐桌上摆着他爱吃的煎蛋和温好的牛奶,心里一紧——肖妤绯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惦记着他。
他拿出手机,给肖妤绯发了条消息:“今天降温,记得穿厚点。桉桉说他下午想喝你做的南瓜粥,我晚上去超市买南瓜。”
等了很久,肖妤绯才回复了一个“嗯”字。
孟宴臣看着那个简短的回复,却松了口气——至少她还愿意理自己。
下午,孟宴臣提前下班去接桉桉,还特意绕到花店买了一束肖妤绯喜欢的百合。“爸爸,你买花干什么呀?”桉桉坐在安全座椅上,好奇地问。
“送给妈妈的,希望妈妈能原谅爸爸。”孟宴臣说。
桉桉眼睛一亮:“那我们再给妈妈画一幅画吧!我画妈妈,爸爸画我,还有小咪,这样就是我们一家人啦!”
回到家,孟宴臣和桉桉趴在客厅的地毯上画画。桉桉用蜡笔涂得乱七八糟,却很认真地把妈妈的裙子涂成了粉色,还在妈妈身边画了一个举着小火车的自己。孟宴臣则画得很细致,他把桉桉画得圆乎乎的,还在他手里画了一颗小小的水果糖——就是昨晚桉桉想送给肖妤绯的那颗。
傍晚,肖妤绯下班回家,刚进门就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摆着那束百合,旁边还放着一幅画。桉桉听到开门声,立刻跑过去,拉着肖妤绯的手:“妈妈,你看我和爸爸给你画的画!”
肖妤绯低头看着画,眼眶瞬间就热了。画里,她穿着粉色的裙子,身边站着举着小火车的桉桉,旁边还有一只歪着脑袋的小猫,而画的角落,还藏着一个小小的、举着百合的人影——是孟宴臣。
孟宴臣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刚熬好的南瓜粥:“桉桉说你今天累了,我就学着你的做法熬了粥,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肖妤绯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想必是查了很久的教程,又看了看身边一脸期待的桉桉,心里的气渐渐消了。她拿起茶几上的百合,轻声说:“花很漂亮,谢谢。”
孟宴臣听到这话,眼睛一下子亮了:“那你……原谅我了?”
肖妤绯没说话,却盛了一碗南瓜粥,递给他:“先吃饭吧,粥要凉了。”
桉桉见妈妈和爸爸不吵架了,开心地跳起来:“太好了!我们又可以一起给小咪喂猫粮啦!”
客厅里的气氛终于回暖,小咪也似乎察觉到了,从沙发底下跑出来,蹭了蹭肖妤绯的裤腿,又蹭了蹭孟宴臣的,像在为他们和好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