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刘海波走进石板田村。
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在村子里四处张望,试图找到一些曾经熟悉的痕迹。
村里的房屋大多都翻新过了,不过还能看到几间破旧的土坯房,让他想起了当年知青们住的宿舍。
他首先来到了曾经知青点的旧址——
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空地,长满了荒草。
他站在那里,闭上眼睛,仿佛还能听到当年大家一起劳动、一起欢笑的声音。
接着,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开始在村子里四处打听杨秀清的下落。
他先是在村口的小卖部前,拦住几个正在闲聊的年轻人,详细询问杨秀清的情况。
然而,这几个年轻人都一脸茫然地摇头,表示从未见过杨秀清。
他又走到田间地头,向正在劳作的村民打听,得到的依然是同样的回答。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希望,准备离开村子的时候,突然在村头的老槐树下,遇见了一位白发苍苍、弯腰驼背的老大爷。
这位老人看上去至少有七八十岁了,脸上布满岁月的痕迹。
老人眯着昏花的眼睛,仔细端详了他许久,突然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你是……刘海波?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刘海波心头一震。
他定睛细看,这才认出眼前这位老人,正是当年他在石板田村插队时,担任生产队长的张长明。
当年,就是张长明的儿子张富贵看上了杨秀清,从而遭到了这对父子的打压。
刘海波与杨秀清在后山那片小树林里幽会的那天晚上,张富贵带着一帮村民前去将刘海波打晕后,用绳子捆绑起来,关押在保管室里。
张长明打算利用他召开批斗会,幸好杨秀清赶往保管室将刘海波救出,他趁夜逃离石板田村,这才幸免于难。
在刘海波逃回海城市后不久,张长明便纠集了一帮村民,以寻找杨秀清的下落为借口,气势汹汹地闯入刘海波家中。
他们不由分说就开始打砸抢,将刘海波家中的家具、电器等物品尽数毁坏。
更令人发指的是,他们还对刘海波及其年迈的母亲实施了暴力殴打,导致母子二人不同程度受伤。
这起恶性事件很快惊动了当地公安机关。
公安人员迅速出警将张长明及其同伙全部抓获归案。
经过司法机关的审理,张长明等人因寻衅滋事、故意伤害等罪名被依法判处有期徒刑。
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了,张长明却苍老成这般摸样。
一见到这个老家伙,刘海波心中五味杂陈。
当年的仇恨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但看着眼前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他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于是,他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张队长,是我,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您。”
张长明浑浊的双眼闪过一丝愧疚。
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海波啊,当年是我们对不起你和杨秀清,这些年我一直都活在愧疚里。”
说着,老人的眼眶竟有些湿润。
刘海波沉默了片刻,问道:“张队长,您知道杨秀清现在在哪里吗?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找她。”
张长明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她的下落,前几年,她在太平镇开了一家古玩和工艺品店,后来,她把店铺转让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过石板田村,之后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
刘海波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他还是不甘心地说:“张队长,您再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线索能找到她?”
张长明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
突然,他眼睛一亮,说:“我想起来了,听说她去了海城!”
刘海波心里清楚,杨秀清去海城是跟孔志文结婚,孔志文去世后,她就离开海城,说是回太平镇和石板田村了。
看样子,她根本没有回到这里,而是去了其他地方。
张长明根本不知道杨秀清的下落。
尽管如此,刘海波还是激动地抓住张长明的手,说:“太感谢您了,张队长,这是个重要的线索。”
张长明拍了拍刘海波的手,说:“海波啊,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事都过去了,希望你能找到杨秀清,过上好日子。”
刘海波点了点头,说:“张队长,我知道了。您这些年身体还好吧?”
张长明苦笑着说:“老咯,身体大不如前了,不过还能凑合着过。”
刘海波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钱,塞到张长明手里,说:
“张队长,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拿着买点营养品补补身体。”
张长明推辞着说:“这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钱。”
刘海波说:“张队长,您就别推辞了,就当是我对您的一点感谢。”
张长明见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钱,感激地说:
“谢谢你,海波,你真是个好人。”
在告别了张长明之后,刘海波马不停蹄地回到太平镇。
晚上,刘海波躺在旅馆的床上。
他的思绪久久不能平静,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杨秀清相处的点点滴滴,还有寻找她却毫无头绪的无奈。
他望着天花板,心中满是惆怅,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那个让他牵挂多年的人。
第二天一早,刘海波又开始在太平镇四处打听。
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逢人就问杨秀清的消息。
他去了镇上的集市,和摆摊的小贩们交流;去了镇政府,向工作人员询问;甚至还去了杨秀清曾经开店的地方,希望能从周围的邻居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然而,一整天下来,他依旧一无所获。
夕阳西下,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旅馆。
坐在床边,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无助。
他开始怀疑自己这次回来是否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也许杨秀清早已不在这个地方,自己这样盲目地寻找根本没有意义。
然而,一想到孩子们的鼓励,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对杨秀清的感情,他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他决定再留一天,做最后的努力。
第三天上午,刘海波来到了太平镇的邮局。
他想,也许杨秀清曾经在这里寄过信件或者包裹,说不定能从邮局的记录中找到一些线索。
他向邮局的工作人员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工作人员很热心地帮他查找相关的记录,经过一番仔细的查找,工作人员在几年前的记录中,发现了一封收件人为杨秀清的信件。
发件地址是海城市的一个小区。
刘海波如获至宝,他觉得这可能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了,心中燃起了新的希望,觉得自己离找到杨秀清又近了一步。
于是,他在谢过工作人员后,立刻回到旅馆收拾行李,准备返回海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