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警官，我想先问一下安德路是从哪一条水路走过来的？”
燕昊示意第一个警员回答。
“长溪市的沙沣港口、株洲市的渚鹿港口、穷青市的西区港口。”
林正衡低着头，开始翻找资料。
十分钟后，林正衡将其中的六个档案递给燕昊。
“燕警官，这是符合要求的六份文件。”
燕昊将其余的十四份递给第一个警员，示意他检查是否有纰漏。
而他打开了第一份文件。
“燕警官，奉国人的身份是可以造假的，而且我们很难确认对方的面容和证件照上的照片是否真的一样。夏庚本就对这些外国人脸盲，所以只排查叫‘安德路’的人，是不对的。”
林正衡指了指第一份文件中的登记信息，解释道。
“还有就是港口登记信息。港口登记时，是否上岸和下一条的港口位置是不能忽视的。”
第一份文件中，登记信息明显写着的是“于渚鹿港口登岸。”
“这些记录的信息是很容易伪造的。因为登记信息中并没有说明船只登记的数量，所以如果在第一个港口，他们使用伪造的第一个身份卡，登岸。然后舍弃掉一部分物资后，再使用伪造的第二个身份卡继续运输，这样就会混淆警方的整个调查方向。”
“但只有一件事情很难冒充，就是奉国人的身份。我认为，当务之急是筛选出奉国人登记过的所有信息。只要出发地是奉国、无论在中途港口是否上岸，都要记录在册。然后一一核对那些船长的身份。”
等林正衡将一切分析完，整个资料室鸦雀无声。
第一个警员满脸震惊：“你！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在这里翻看了一天的资料，只找到了一份关于“安德路”的文件，而文件中的登记没有任何问题，也都能对的上。
但是他明明运输了违禁品上岸，资料里却只标注了“新鲜蔬果。”
他们特意去拦截了那批货物，发现和登记的信息完全吻合。
于是他们只能将原来的登记信息重新看了一遍，这次他们找的是所有的奉国人。
“用假身份证”和“假装登岸”更是翻看了一天一夜的资料后，这群警员才悟出的信息。
可面前这个少年，居然这么快就分析出来了？
燕昊眼中闪过一丝惊叹。
原本想将林正衡安排在资料室的想法瞬间就变了，他放下资料，将林正衡带了出去：“跟我来。”
除了安德路这件事情外，警局还有很多沉积的各种案件，都没来得及处理。
因为安德路的身份特殊，所以他们整个警局几乎一大半的人都在调查这件事情，只留下一小部分人继续追踪之前的案件。
燕昊将林正衡带到了这间办公室后，一个嘴角留有胡茬的男人抬起了头：“燕队，您怎么来这里了？”
王施亮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面前一大堆资料等着翻看，他已经一星期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他算是这个警局的老人，年假很多，但今年一点假都没休到，警局那么忙，他快熬不住了。
他不止一次地向燕昊提起，增加岗位，再增加点岗位。
给他们这群老人留点活路吧。
但是燕昊试了九个人，一大批都是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的警员，但是他们处理事务的能力，让燕昊不满意。
最后只留下一个警员，被王施亮死皮赖脸地要了过去。
“你不是一直想要人吗？让小林在你这待几天。”
王施亮上下左右地扫视林正衡，眉头紧皱：“燕队，你耍我呢？”
“你有什么活，都可以给他安排。他聪明着呢。小林，他叫王施亮，最近在办一些陈年旧案，你要是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诉王叔。”
“好的。”
林正衡冲燕昊笑了笑。
燕昊满意地离开了，徒留终于放下心的林正衡和一脸嫌弃的王施亮。
“你多大了？”
王施亮拿起保温杯，喝了口茶，问道。
“十八。”
林正衡说了个刚成年的年纪。
“十八？”
“你真的有十八？”
明显未成年嘛。
王施亮阅人无数，自然不信林正衡的说法。
“算了，既然燕队将你放到我这里，你在办公室里随便溜达吧。别乱动资料就好。小郭，给他拿个凳子。”
说完，王施亮继续翻看起之前的资料。
结果在他沉思了不知道多久后，一抬头，看到林正衡正往他这边赶来。
林正衡手中拿着一份报告，递给王施亮。
王施亮不懂林正衡的意思，下意识地接过了报告，然后开口劝道：“小林，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乱动资料的吗？”
林正衡指了指旁边的白色小黑板，上面贴了好几张犯罪嫌疑人和死者的照片，上面还画着一些关系图。
“王叔，您是在破解这个案子吗？”
“是啊。”
“我看了您手头的一些资料，死者昏迷后，被分尸然后扔到垃圾桶。您看这份尸检报告。”
林正衡指着尸检报告中的某一行字：“死者胃部检测到大量安眠药成分。”
王施亮点头：
“这说明死者先被凶手灌了安眠药，然后在昏迷中被杀掉的。而且凶手分尸手法格外娴熟，我们怀疑对方是一个专业的犯罪杀手，所以我们在调动其他市区的一些分尸案件，查看两者有没有什么联系。”
他刚刚在看的，就是隔壁市的一份分尸案件。
“不对。王叔，您的分析方向错了。”
林正衡翻到尸检报告后面贴着的几张图，其中一个代表着脖子部位的分尸肉块，图片很高清，连上面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脖子处，不仅仅是脖子，甚至是全身上下，都没有出现任何的皮下出血和肿胀。这代表着死者生前并未受到殴打和虐待。”
“而且死者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在家中。她为什么会喝下一杯带有安眠药的水？检测到的安眠药残留是在她家中的一个杯子。如果是陌生人，她不可能不设防。”
“除非是那个犯罪分子提前进入她的屋内，放好了安眠药。然后她恰好喝掉了那杯水。但是这种情况很少见，谁会莫名其妙地喝掉放在桌子上的一杯水呢？如果受害人记忆力再好一点，她发现这杯水在自己走前还是空的，结果回来后却满了，更不可能喝下去了。”
“一旦她是被胁迫吞下去的，脖子处、脸上、身体各个部位一定会被犯人挟持。掐、打、制服，这些手段都会在她的身体上留下痕迹。那么死后的尸块，绝对不会呈现出这种状态。”
整个办公室的警员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凑到林正衡旁边，听他分析。
“所以，她对这杯水毫不设防。”
“这是熟人作案。”
林正衡指着那块小黑板上关于死者的人物关系图，说道：“王叔，你们需要再调查一下她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