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青阳市市公安局。
会议室。
程度坐在主位上，手中拿着刚刚检测出来的报告。
他看向青阳市局的局长左向东，“左局长，这就是你说的青阳很安全？”
“啪！”
程度把那些报告摔在了桌子上。
青阳市局的人，在这一刻全部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青阳市政法书记赵琢推门走了进来。
程度见到来人，他没有起身。
“程厅长，好大的火气啊！”
赵琢进来第一句就说道。
“赵书记，你说的这是哪里话？青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不是青阳市局和你们政法委的失职吗？”
“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步！”
赵琢脸上依旧挂着从容的笑意，缓步走到程度对面的位置坐下，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
“程厅，青阳的治安状况我们一直高度重视。您说的这些情况，我们也在密切关注。不过办案讲究证据链完整，单凭一份报告就下结论，是否有些…操之过急？”
程度目光如刀，直接迎上赵琢看似温和实则锐利的视线。
“六具尸体，发生如此大规模的枪击案件。赵书记，这不是操之过急，而是刻不容缓。”
他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却更锋利，“或者说，您觉得要等走私的货物运出青阳港，等那些枪支流入闹市，才算证据确凿？”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几个青阳市局的高层额头已经见汗。
赵琢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他慢慢拿起那份报告，随手翻了两页。
“程厅年轻有为，雷厉风行是好事。不过青阳的情况复杂，某些积年旧案牵扯众多，贸然行动只怕会打草惊蛇。”
他抬眼，目光里带着若有似无的警示：
“有时候，大刀阔斧反而会伤及无辜。”
程度忽然笑了。
他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赵琢：
“赵书记，我来青阳之前，林厅长特意交代过一句话。”
他刻意停顿，确保每个字都清晰地传遍整个会议室：
“他说，青阳的水再深，也深不过法律的红线。不管牵扯到谁，一查到底。”
“林天”两个字让赵琢的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
而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林天背后站着的是谁。
程度曾环视一圈噤若寒蝉的青阳市局官员，最后目光回到赵琢阴晴不定的脸上：
“从现在开始，废弃码头枪击案及关联走私案，由省厅专项工作组直接负责。青阳市局全力配合，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程度收起所有文件，转身走向门口，在门前停住，侧头留下最后一句话：
“赵书记，左局长，明天早上九点，我要看到青阳市局近三年所有涉及走私和涉枪案件的原始卷宗。少一页，我就打报告申请异地调卷。”
门被轻轻带上，会议室里死寂一片。
赵琢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他盯着程度离开的方向，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厉色。
他慢慢拿起手机，发出了一条简短的信息：“水太浑，暂停一切活动。”
刚走出去的程度， 突然又杀了一个回马枪。
程度进来直接走到赵琢身边，小声说道：“赵书记，麻烦转告某些人，现在主动交代，还算自首。”
赵琢瞳孔微缩，面上依旧从容：“程厅长的话，我一定带到。”
程度拿说完就走向门口，在门前停住：“对了，各位今早我已经请调省厅特警支队进驻青阳。各位，好自为之。”
门关上的刹那，赵琢手中的茶杯出现一道细微裂痕。
走廊上，程度拨通电话：“林厅，确认了。青阳的问题，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
电话那头传来林天沉稳的声音：“放手去干，育良书记和方省长都很关注。”
收起电话的程度，看着青阳市局，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
“程厅，我们去哪里？”
车上的司机问道。
“去找孙铎峰他们，等特警一道全面接管青阳市局。”
说完之后，程度示意司机开车。
…………
时光飞逝，五天以后的夜晚。
青阳市郊区，一间废弃的厂房内。
赵永杰看着趴在地上的人。
此刻的陆沉也是阴沉着脸，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出卖他的人，居然是他最好的兄弟晏坤。
他走上前，一脚踹在了晏坤身上。
然后双手把他薅起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那么相信你？”
晏坤被陆沉拽着，脸上却没有多少恐惧，反而扯出一个扭曲而讥诮的笑容。
他嘴角渗着血，眼神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那是长期被压抑、不甘居于人下的野心终于暴露后的淋漓。
“为什么？陆沉，你总是这么天真吗？”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跟你混？永远当你的副手？看你风光，接受你那可笑的施舍？我晏坤凭什么要活在你的阴影底下！”
他猛地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那批货，是我联系的，路子是我找的！只要成了，我就能翻身！就能把你们……把你们全都踩在脚下！可惜……功亏一篑。”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极度的不甘和怨毒，平庸对他而言是耻辱，他宁愿铤而走险，用一切去赌一个出头之日，哪怕代价是背叛。
“你……你这个混蛋！”
陆沉气得浑身发抖，又是一拳砸在晏坤脸上。
但他心里更多的是一种彻骨的冰凉和无奈。他视作手足的人，竟因这种理由将他推向绝境。
“够了。”
赵永杰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入空气。
他丢掉烟头，用皮鞋缓缓碾灭，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走到陆沉身边。
他没有看陆沉，而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瘫在地上的晏坤，眼神如同在看一件死物。
“晏坤，你有野心，可惜，没脑子，更没运气。”
他的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动我的东西，还想踩着我的人上位？谁给你的胆子？”
话音刚落，赵永杰毫无征兆地抬脚，坚硬的皮鞋尖狠狠踢在晏坤的肋骨上。
骨头碎裂的细微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晏坤猛地蜷缩起来，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汗珠，但那双眼里的不甘，依旧倔强地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