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觉得，你是因为我的压力才退缩的，让你看起来更‘虚弱’一点，或许更能让有些人放心。”
“谢谢爸！”
沙瑞金心中一暖，他知道，岳父理解他了，并且用更老辣的方式支持了他的计划。
“别谢得太早。”
老者的声音恢复了几分以往的严厉，“瑞金，记住你今天的话。回南淮，不是享福去的。我要看到你的‘战略转移’真的能开出花来。否则，你今天的选择，就是真正的退缩！”
“我明白。绝不会让您失望。”
挂断电话，沙瑞金缓缓放下话筒，发现自己的手心竟然全是汗。
但这一次，不是因为无力，而是因为紧张和一种破釜沉舟后的决然。
只是他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他在南淮所做的那些事情，证据都已经被祁同伟掌握的七七八八了。
沙瑞金回南淮，就是死路一条。
挂断电话后的沙瑞金，站在办公室看着外面，此时外面已经银装素裹。
而沙瑞金的前岳父，在挂断电话以后，也没有丝毫耽搁，立刻一个电话打到了方家。
至于说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
只知道过了年以后，没有几个月，沙瑞金调到了南淮任省委书记，方黎明接任了汉东省委书记，高育良担任了汉东省省长，此前林天答应季昌明的也实现了，通过上面的运作，季昌明接任了政法委书记。
不过这都是后话。
………_
汉东省公安厅。
林天看着程度，笑着问道，“怎么样？程厅长升官了，还适应吗？”
程度有点汗颜，他听到林天的话，笑着回应道，“这还不是托了林厅的福，才有了我今天！”
林天却摆了摆手道，“这是组织上的决定，可不是我哦！我只是推荐了一下你！”
程度脸上的笑容更盛，微微前倾身子：“林厅的推荐，那就是定海神针。我心里都明白。”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透着十足的诚恳，“没有您当初在常委会上力排众议，点了我程度的名，就没有我这个副厅长的位置。这份知遇之恩，我程度记在心里。”
办公室窗外，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耀进了办公室那光滑的地板上。
冬日，难得的暖阳。
林天笑了笑，没再接这个话茬，转而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吧，别站着说话。”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烟盒，弹出一支递给程度，“新岗位，压力不小吧？治安、刑侦、经侦，千头万绪，哪一条线出了问题，都是大事。”
程度连忙双手接过烟，却没有立刻点燃，语气变得认真起来：“压力确实有，但更多的是动力。有林厅您掌总舵，我们下面人干活心里就有底。目前正在梳理各条线的重点工作，尤其是您上次批示要狠抓的经济犯罪和网络安全这一块，已经让相关部门拿详细方案了。”
“嗯！”
林天点点头，自己点燃了烟，吸了一口，“思路要对头。位置不同了，看问题的高度和角度都要变。以前你可能只管一个市局的刑侦，盯着案子破就行。”
“现在要学会统筹，学会从全省一盘棋的角度考虑问题。”
“既要保证战斗力，也要把握好尺度，尤其是在敏感案子上，政治效果、法律效果、社会效果必须统一。”
“是，林厅指示得非常及时。”
程度郑重地点头，“我一定尽快转变角色，深刻领会省厅党委的决策部署，凡事多请示、多汇报，坚决执行。”
林天看着他略显紧绷的样子，不由得又笑了笑，语气缓和了些：“放松点，老程。咱们也是老相识了。工作上严肃认真，私下里不用这么拘谨。叫你过来，一是听听你的想法，二也是给你提个醒。”
程度神色一凛，身体不自觉地坐直了些：“林听您说。”
“你这个位置……”
林天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很多人看着。你是我推荐的不假，但正因为如此，你更要做出一番成绩来，要让人心服口服。工作上要大胆，同时也要谨慎，尤其是……”
他略微拖长了音调，“在处理和地方上的关系时，要讲究方法。汉东的情况，你也清楚，盘根错节，有时候太急了，反而不好。”
程度立刻领会了其中的深意。
他知道林天指的是什么，汉东省近年来风云变幻，高层几次更迭，下面的关系网络更是复杂微妙。
他这个公安厅副厅长，手握重权，却也处在风口浪尖。
“我明白，！”
程度沉声应道，“请林厅放心，我一定坚持原则，依法办事，同时也会注意团结同志，稳妥处理各方关系，绝不会给您和厅党委添麻烦。”
“好，有这个觉悟就好。”
林天满意地点点头，“去吧，大胆开展工作。遇到什么难处，随时可以直接来找我。”
程度站起身，挺直腰板：“谢谢林厅！那我先回去工作了。”
走出林天办公室，程度轻轻带上门。
走廊里安静无声，程度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感觉肩上的担子似乎又重了几分，但脚步却更加沉稳有力。
他明白，林天今天这番话，既是关心，也是敲打，更是一份沉甸甸的期望。
程度回到新的办公室，他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喂，你好！汉东省公安厅， 我是程度！”
程度对着电话说道。
只听见电话里面传来了林天的声音，“程厅，刚才有句话忘了和你说！”
“林厅，您说，我听着呢！”
程度回复道。
“程厅，你要尽快的把你以前的那些破事处理干净了，不要让那些事情，成为压死你的稻草！”
林天嘱咐道。
程度握着话筒的手微微收紧，听筒里林天清晰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他的心上。
“林厅，您指的是……？”
程度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的心跳已经加快了节奏。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仿佛在斟酌措辞。
“程厅，我们都是明白人。你在地光明区那些年，办过不少漂亮的案子，但也结交过一些人，处理过一些……灰色地带的事情。”
说到这里，林天没有再说下去。
程度听后，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