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江对面那些亮着灯的写字楼,字句清晰:“当年建城的人被挤到了城郊,受益的却是握着资本的人——他们早就忘本了,这城市的根,到底扎在谁的手里。”
林夕叹了口气,隐晦的说道:“在火影忍者中团藏全面否定了一代目火影柱间的路线和思想并把木叶村带向了歪路。”
林夕抬手虚引,掌心向上朝餐桌方向一摆,语气比白日里多了几分松弛:“来来来,先坐。咱们边吃边聊,菜快凉了。”
少年脚步还有些发轻,顺着他的指引缓缓落座,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椅面的丝绒布料,眼神里还带着几分对周遭的陌生。
没等他开口,林夕指尖微抬,一道淡不可见的念力便裹着张身份证,稳稳落在少年面前的餐碟旁。
黄轩抬手拿起,指尖触到硬壳卡片时顿了顿,低头一看——证件照上的少年眉眼锐利,和自己此刻的模样分毫不差,年龄栏明晃晃写着“17”,只是姓名那一栏,印着“黄轩”两个字。
“南方人说话,王、黄不分,你以后就用这个名字。”
林夕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黄轩握着身份证的手指紧了紧,缓缓点头。
他此刻脑子还是乱的,重生的懵懂像层雾,遮住了太多东西——他只知道自己从坛子里醒了过来,眼前这人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本事,却不懂自己再活一次的意义是什么,更猜不透对方要自己做什么。
既然想不明白,那对方说什么,他照做便是。
餐桌上的菜肴早已布齐,林夕却先将两瓶酒推到黄轩面前——一瓶是他上辈子最爱的茅台,瓶身印着熟悉的红标;另一瓶则是“老爷子酒”,商标上的字体精致,正是他女儿创立的品牌。
“先尝尝?”林夕把茅台递过去,语气里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虽说现在的酒,早不是你当年喝的滋味,但有些事,倒是比从前更过分了。”
黄轩握着酒瓶,指腹蹭过冰凉的玻璃,恍惚间想起上辈子国宴上,自己因舍不得浪费,悄悄打包半瓶茅台的事。林夕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嗤一声:“你当年拿半瓶酒,被他们批评得至今还有人提;可看看现在这些人,早就不屑于自己动手打包了。”
他说着,从一旁拎过个印着logo的布袋,往桌上一倒——袋子看着不大,刚好能塞下两瓶茅台,可稍微一动,里面的酒瓶就“哐当哐当”
晃个不停。
“知道这袋子为什么设计得这么晃吗?”
林夕没等他回答,便往袋里塞进一沓厚厚的钞票,又添了盒精装香烟,袋子瞬间被撑得鼓鼓囊囊,酒瓶反倒稳了。
“其实答案明摆着——就是为了方便敛财。”
他指尖敲了敲袋子,声音冷了几分,“有个俗语叫‘袋子未齐,此事莫提;烟酒过高,快些拿走;烟酒对瓶,此事可行;酒高过烟,平步青云’。”
一句话说完,桌上的气氛都沉了几分。
黄轩看着那袋里的酒、烟、钱,再想起自己当年那半瓶被诟病的茅台,只觉得喉咙发紧——当年的节俭被当成“不合时宜”,如今的贪腐倒成了“心照不宣”,这荒唐的对比,比任何讽刺都更扎心。
黄轩终究按捺不住,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这世道,已经糟到这种地步了吗?”
林夕重重点头,眼底翻涌着沉郁的光:“如今就是这般光景!都说‘道路是曲折的,未来是光明的’,可这曲折的路,压得老百姓走不到头;那所谓的光明,藏得太深,老百姓望不见半分!”
“这社会早被浮躁和压抑浸透了——人人生来就像带着原罪,跌进这大染缸里,要么缩着脖子猥琐旁观,要么跟着踩低捧高凌弱欺善!你害我,我坑你,人人都在相互啃噬;可转过头,又都浑浑噩噩,对眼前的荒唐装聋作哑,颟顸又愚顽!”
“你说它平稳?是,基本盘摆在这里,看着稳。可底下早就是暗流汹涌!这动荡的根儿,从来不是老百姓穷、不是老百姓没自由——是这世道的不公,像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上!是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太苦、太不幸福!这满大街的怨恨,早就在心里堆成了柴垛,它或许点不燃动荡的火,可只要有一点火星,它就能把这火煽得冲天!”
林夕说完,喉结滚了滚,眼神里带着几分悲凉的锐利,直直看向黄轩:“你说,这种时候,你是该踩刹车,拦着那些快被逼疯的人?还是该递把刀,让他们好歹有个东西,能对着这不公,喊一声疼?”
黄轩还陷在混乱的思绪里,没来得及理清半句应答,林夕却已径自掀了底牌,语气里裹着不容置喙的决绝:“我选递刀——把油门踩到底,撞碎这烂透的一切。”
他抬眼看向黄轩,目光里带着一种近乎灼热的笃定,“你该察觉到了,我有超凡的力量。是我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也是我在全世界撒下这份力量,我要亲手改写这腐朽到根里的世道。”
黄轩攥紧了拳,指尖泛白,震惊像潮水般漫过心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是僵在原地,眼神里掺着茫然与无措,既像在等林夕说下去,又像根本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林夕盯着他沉默的模样,忽然放缓了语调,声音里多了几分沉郁的回响:“你还记得老师写的那首诗吗?还有他走之前,最后说的话。”
“记得。”黄轩的声音有些发哑,几乎是和林夕同时开口。
两人的声音交叠在一起,在空气里撞出细碎的涩意:“你我之辈,忍将夙愿,付诸东流。”
“你们怎么办?只有天知道。”
话音落下,两人不约而同地抬眼看向对方。
目光在空中相触,却没有半分默契的暖意,只有一片沉沉的落寞在眼底打转——明明隔着不过几步的距离,却像隔着千重山、万重浪,连一丝勉强的笑意,都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