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取!当然能取!”柜员的笑更谄媚了,手指翻飞地操作着,“您放心,我这就点钞,保证一分不少!”
曾经卡得他寸步难行的“规矩”,曾经让他求爷爷告奶奶都没用的“制度”,在枪口的威慑下,突然就变得无比“灵活”——不用预约,不用本人,不用解释,甚至连一句刁难的话都没有。
所谓的“规矩”,原来从来都不是铁律,只是他们欺负老百姓时的挡箭牌;所谓的“流程”,也从来不是原则,只是他们懒得变通时的借口。
直到强权压顶,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规则守护者”,才瞬间露出了真面目:不是守规矩,只是欺软怕硬;不是讲原则,只是看谁的拳头更硬。
中年男人看着柜员手忙脚乱点钞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原来,让“规矩”正常运转的,从来都不是道理,而是能让人害怕的力量。
一旁的老人却还在发抖,盯着地上的血迹和周克华手里的枪,脸白得像张纸——他哪还敢存钱?刚才的枪声还在耳朵里炸,此刻只觉得这钱要是存了,就是跟“抢银行的坏人”扯上了关系,万一背上“同伙”的罪名,后半辈子都完了。
可周克华没给他退缩的余地。
他转回头,枪口“咔嗒”一声对准了老人的脑袋,眼神里没有半分同情,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不耐烦——他做这些,从来不是为了“帮人”!
不过是看腻了柜员的嚣张,想借着这事儿发泄心头的躁郁,顺便享受一把掌控别人命运的刺激。
至于老人怕不怕、愿不愿意,他根本不在乎。
“要么现在去存钱,”
周克华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个字都带着血腥味,“要么,我现在就给你脑袋开个瓢。选一个。”
老人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终于彻底慌了——眼前这人哪是什么“大侠”,分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自己刚才那声“不办了”,简直是在拿命赌。
他嘴唇哆嗦着,扶着冰冷的柜台,一点一点从地上爬起来,枯瘦的手抖得几乎抓不住麻袋口,只能慢慢把那些磨得发亮的硬币,一枚一枚、一把一把地往柜台上倒。
硬币滚落的声音在死寂的银行里格外刺耳,叮叮当当地蹦着,像极了老人一辈子的辛苦,碎得不成样子。
柜台后的柜员哪还敢挑三拣四?
哪怕这些硬币沾着灰、带着土,哪怕清点起来费时又麻烦,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手指飞快地分拣、清点——毕竟,比起“不合规矩”,还是小命更重要。
折腾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最后清点出来的数字,连柜员都愣了一下:“老、老先生,一共是……2867块3毛。”
不到三千块。
对写字楼里的打工人来说,或许只是大半个月的房租,或是几顿聚餐的钱;可对这个拾荒老人来说,这是他天不亮就去翻垃圾桶、顶着烈日捡废品、省吃俭用攒了小半年的全部家当——每一枚硬币上,都沾着他的汗,甚至是被玻璃划破手的血。
等两人都拿着单据站到一旁,周克华看着柜台上散落的硬币、地上的血迹,还有那两个大气不敢喘的柜员,嘴角竟莫名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心里涌起一阵说不出的舒适。
这舒适里,没有半分“行侠仗义”的坦然,只有一种扭曲的满足——他不是救苦救难的英雄,只是个借着暴力打破规则的疯子;他帮了这两人,却也拿枪口逼着老人就范,哪怕对方是个无辜的可怜人。
就像这不到三千块的硬币,亮闪闪的,却沾着灰,带着血,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复杂——善与恶,帮与害,在他身上搅成了一团,分不清也理不清,只留下满室的压抑,和老人手里那张薄薄的存单,重得像块烙铁。
警笛声由远及近,尖锐地划破了街道的平静,甚至能隐约听见警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来得比周克华预想的还快些,但他脸上没半分慌乱,反而透着股成竹在胸的冷静。
他不急不缓地转身,脚步轻快地走向银行角落的厕所,每一步都踩得稳当,仿佛外面呼啸而来的不是警察,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音。进了隔间,他迅速摸出两个巴掌大的玩意儿:一罐印着暗纹的喷雾,还有个巴掌大小的竹蜻蜓。
先对着自己按下喷雾,“嗤嗤”两声轻响,淡白色的雾气裹住全身,下一秒,他的身影就像被空气吞噬般,彻底消失在隔间里——这是道具【消失喷雾】,能屏蔽所有视觉探测,却有个致命缺点:一旦在人群密集处使用,极易触发官方的超凡能量监测。
接着,他把竹蜻蜓扣在头顶,按下开关,细微的嗡鸣声几乎被外面的警笛声盖过,一股向上的力托着他缓缓升起。
他精准地对准厕所那扇狭小的通风窗,指尖轻轻一推,没发出半点声响,人就像缕烟似的飘了出去,在空中调整方向,朝着远处的小巷快速掠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拖泥带水——这都是上次栽了跟头后,他一点点磨出来的经验。
上次用了超凡道具,结果不到三分钟,官方的超凡小队就跟空降似的围了过来,差点把他和另外三个蠢货逼进死胡同。
若不是那流年救他们,他们就真完了。
从那以后他就摸清了规矩:官方对“持枪歹徒”的追查,走的是监控、指纹那套普通流程;可一旦暴露“超凡道具”的痕迹,触发的就是更高等级的追踪,那才是真的插翅难飞。
所以这次,他从头到尾都憋着没动超凡能力——撬门靠的是早年练的手艺,开枪靠的是精准的手感,直到最后脱身,才在无人的厕所里动用喷雾和竹蜻蜓。
飞在半空,听着下方警笛越来越近,周克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普通警察只会对着银行里的尸体、弹壳查来查去,顶多画个“持枪歹徒”的模拟像,他们永远想不到,自己要抓的人不仅能隐形,还能飞天;更不会把这起“银行枪击案”,和需要官方超凡小队出手的“异常事件”联系到一起。
用最普通的方式闹事,用超凡道具悄悄脱身——这才是他总结出的生存法则。
安全。
他心里笃定地想着,操控着竹蜻蜓,很快消失在城市错落的屋顶后面,没留下半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