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好的。” 阿杰有些腼腆地应着，转向林薇，露出一个带着点书呆子气的、友善却紧张的笑容，“你…你好，我叫阿杰，It支援部的。呃…跟我来吧？”
林薇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毫无攻击性的It男，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点。她点点头，低声道：“…你好…麻…麻烦你了。”
阿杰带着林薇走出hR的玻璃门，重新回到b2层的公共区域。他显然不太擅长做向导，说话有些磕磕巴巴，脚步也有些快。
“这…这边是员工餐厅入口…早中晚都有供应…刷卡消费…” 他指了指一扇挂着“员工餐厅”牌子的门，“那…那边是几个大的多功能会议室…平时开会用…再…再往前走是打印区…公共打印机和复印机都在那边…要刷卡…”
他一边走一边快速介绍着，语速很快，似乎想尽快完成任务。林薇努力跟上他的脚步，同时用眼角的余光快速扫视着周围的环境：通道的走向、摄像头的位置（天花板上分布着不少）、消防通道的标志、来往人员的状态……特工的本能让她在惶恐的表象下，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无声地收集着一切信息。
“茶…茶水间在这边…” 阿杰推开一扇门。里面空间不小，有饮水机、咖啡机（看起来很高档）、微波炉、冰箱，还有几张小圆桌。此刻里面正有几个穿着光鲜的女职员在冲咖啡，低声谈笑着。她们看到阿杰带着穿着寒酸的林薇进来，谈笑声戛然而止，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和审视，如同在看动物园里的新奇生物。
林薇瞬间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她下意识地低下头，手指紧紧攥住了无纺布袋的提手，身体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将“林薇”的局促和自卑演绎到极致。
阿杰似乎也感受到了尴尬的气氛，更加紧张了，推了推眼镜：“呃…咖啡…咖啡随便喝…冰箱里饮料要刷卡…那…那个是洗手间…” 他胡乱指了一下旁边洗手间的标志，“我…我带你去你们外勤组吧！”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带着林薇离开了茶水间，留下身后几道玩味而轻慢的目光。
电梯平稳上升至36层。门开，一股更加冰冷、混合着高级香氛和纸张油墨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里的格局更加开阔，视野极佳，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中环繁华的景色。穿着明显更高级职业装的员工们步履沉稳，低声交谈着，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
“那…那边就是总裁办外勤支援组…” 阿杰指着靠窗一片相对密集的格子间区域，压低了声音，“张…张莉主管的办公室在那边尽头…” 他指了指一个用磨砂玻璃隔出来的小房间，“我…我就送你到这了…你…你自己过去找张主管报到吧…” 他似乎对那个地方有些畏惧。
“多…多谢。” 林薇低声道谢。
阿杰如蒙大赦般点点头，快步走向电梯间，消失在了门后。
林薇独自站在36层光洁如镜的地面上，如同孤身闯入猛兽领地的小兽。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后背伤口的刺痛和内心的翻涌，捏紧了那个破旧的无纺布袋，一步一步，朝着阿杰所指的、那片靠窗的格子间区域走去。
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回响。她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探究的、冷漠的、带着一丝看好戏意味的。总裁办外勤组？一个穿着如此寒酸、脸色如此差的新人？
她走到那片格子间区域的入口。靠近过道的一个工位上，一个穿着粉色套装、妆容精致、正对着小镜子补口红的年轻女孩抬起头，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林薇身上扫了个来回，从她廉价的深蓝色套装，到她脚上那双磨得发旧的平底鞋，最后落在她蜡黄枯槁的脸上。
女孩涂着鲜艳口红的嘴角，慢慢勾起一个毫不掩饰的、充满优越感的弧度，带着浓浓的嘲讽和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哟，” 女孩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几个工位的人都听见，带着一种甜腻的恶意，“新来的？张主管的‘洗碗’助理？啧啧啧，咱们总裁办的门槛，可真是越来越‘接地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