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时迁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少女,脸色惨白,臃肿的身躯躺在那里,就像一个小山包一样,棉衣上沾满了泥土,他对着周围的人拱手道谢,
“谢谢各位婶子通知我,阿微我就带回去了,天气寒凉,婶子们归家去吧。”
田知微感觉自己被拢进一个火热的怀抱里,她艰难的睁开眼睛,试图看清这个男人是谁,却不敌睡意,陷入了黑暗里。
热乎乎的炕头上,少女紧皱着眉,黝黑的脸上面色潮红,
田知微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火海,周围的温度高的可怕。
旁边有人伸手触碰了一下她的额头,那手冰冰凉凉,她不由舒服的喟叹一声,那手僵了一下,继而一道沉稳的男声响起,“太烫了,老二,去请卫老吧。”
君时安不忿的看着他大哥,“哥,家里钱财都被她偷出去了,上次请卫老的钱都还欠着,老三身体又不好,还需要吃药请大夫,反正她活着也是个祸害,不如让她……”
君时迁厉声打断他的话,“老二,爹生前对我们不薄,我们答应过爹的,要好好照顾他唯一的女儿!”
君时安跺跺脚,声音急促中带点不屑,“可她在外面吃喝嫖赌,败光了家业,爹也是被她气死的,这样的人……”
话没说完,君时迁大喝一声,“老二。”
君时安看着他哥明显动怒了,不忿的闭上嘴巴,还是起身出去了。
一块冰凉的帕子放在了她的额头上,田知微满足的呼出一口热气,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
再醒来的时候,
她呆呆的坐在火热的土坑上,愁眉苦脸的望向四面。
被踩的邦硬的泥巴地上,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脏衣服胡乱堆在地上,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就一个小小的木柜子,
她又看看自己身下发黑僵硬的褥子,不由得感慨一声,这家真的好穷啊,她活了二十年,就没在这么脏乱的环境呆过。
她记得自己就是打个车赶飞机而已,没想到这个车不仅能送她去机场,还能把她送到异世界。
异世界就算了,给她找个有钱人家啊!
这家徒四壁的,她得喝西北风吧?
门帘被人掀开,田知微不由得愣住了,男人长相异常的俊美,长眉入鬟,一双眸子黑沉沉的,鼻梁高高挺挺,煞是好看。
“你醒了?”君时迁把手里的一碗黑色糊糊递给她,声音冷淡,“先吃点东西吧。”
田知微傻傻看着他手里的碗,撇开这个碗上大大小小十来个缺口,碗里是用棒子面煮成的糊糊,这在现代用来喂猪的吧?
别人重生都是什么公主小姐,再不济也是个丫鬟,能跟着主子吃香的喝辣的,她怎么这么凄惨,只能吃猪食?
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试探着问,“我们就吃这个?”
这是嫌弃?君时迁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胡乱的避开炕上的脏衣服,把碗放在上面,声音暗哑,“家里钱财都被你拿去送给杨秀才,断粮三天了,这米糊糊还是你生病,我去跟白婶子借的。”
田知微一噎,这男人是在怪她?可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一点原主的记忆都没有怎么办?
君时迁见她不动,眼神幽暗,也不管她,径直就走了出去。
“哥,她不吃别浪费,我给老三送去。”君时安在外面也听到了他哥的话,就说不应该救这女人,也就他哥心善。
田知微傻傻坐在炕上,什么叫她把家里的钱财都送人了?就算真送了,也不是她送的,这原主这么恋爱脑吗?家里都吃猪食了,还把钱送给别人?比王宝钏还夸张啊。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屋里没有镜子,慢慢抬起自己的手,摊开的手掌像刚出锅的老面馒头,指节间的褶皱里黑乎乎的,这手,一看重量就不轻。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身子,嘴角抽了抽,即使看不完全,她也能清晰的明白,这具身体很胖,特别的胖,不是,伙食这么差,为啥她还能这么胖?
眼前突然一黑,脑袋传来一阵刺痛,好像针扎一样,她皱眉捂住脑袋,正想叫人,一道道画面闪过她的意识。
田知微捂着脑袋翻着白眼,什么鬼?为什么头这么痛?
好半晌,她才平静下来,一道道画面闪过她的脑海。
她穿书了?还是她昨天看过的那本男频种田文?可是她只是随便看了一下,里面的细节都记不清了。
她在那些画面中,走马观花的看完一个封建王朝女孩短短的一生。
田知微,大梁国土坡村土生土长的土妞一枚,长相普通,家境普通,唯一不普通的是,她有一个不普通的爹,她爹会武功能打猎,为了让她过的好,从小就给她买了三个养兄回来。
说是养兄,其实是因为她是独女,她爹爱女心切,从小给她养的待选童养夫。
大梁王朝不知道为什么,女性稀少,于是规定,女子满十六,必须成亲,不成亲的话,就由官府来指配夫君。
上一代开始是女帝当权,由于深感女子不易,在女子满十六必须成亲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一个规定。
女子成亲每满十年后,可以获得一次自由选择机会,假如夫君对她不好,或者不喜欢原本的夫君,可重新挑选新的夫婿成亲。
一直到四十岁之前,每个女子有三次重新选择相公的机会,当然,被选中的男人也有拒绝的权利。
到这一代又变得更是宽松,不足十年也可以替换,原本的男人也可以留在家里继续生活,只是相公,却是只能有一个的。
田知微吃惊的揉着脑袋,这是什么神仙规定?难道定这个规矩的女帝,也是重生来的?
等等,她的手突然僵住,田知微?跟她的名字一样?她哆嗦着看向窗外,刚刚,那个好看的男人不会姓君吧?
她不会真穿成了那本男频文里的恶毒女配吧?
她不死心的拧了拧自己的手,嘶,好痛,不是做梦,昨天才说恶毒女配死的活该,今天自己就穿成了她,太戏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