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鹰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场上的喧嚣瞬间被压下去大半。余秋海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被燕七鹰的气场震慑,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出半个字,悻悻地退回到青城派的队列里。
虚灵子暗自松了口气,正想打圆场缓和气氛,远处忽然传来几声轻啸,划破了演武场的宁静。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数道身影踏着轻功而来,身形迅捷飘逸,正是南宫言、洛璃霜等人。
洛璃霜白衣翩跹,落在虚灵子身边时微微欠身:“师父,弟子回来了。”沈银秋紧随其后,也连忙行礼。南宫言扶着脸色依旧苍白的萧吉烈,段荣跟在一旁,几人稳稳落地,朝着虚灵子颔首示意。
“回来就好。”虚灵子见人齐了,目光落在南宫言身旁那个面色苍白、捂着伤口的青衫男子身上。那人看着三十多岁年纪,眉宇间带着股江湖人的悍气,只是此刻气息不稳,显然伤得不轻。虚灵子虽不认识,却也没当场追问,先转向全场朗声道:“诸位,燕庄主、南宫家主与我派弟子均已到齐。如今人聚齐了,昆仑论剑大会,正式开始!”
话音刚落,喝彩声中夹杂着几声低低的议论。不少人盯着萧吉烈打量——这人是谁?能被南宫家主亲自搀扶,还跟燕七鹰、洛璃霜等人同行,显然不是寻常角色。
青城派的一个年轻弟子忍不住高声问道:“虚灵子掌门,那位受伤的侠士看着面生,不知是哪门哪派的英雄?”
这话正问到众人心坎里,场上顿时静了静,都等着答案。
虚灵子看向南宫言,眼中带着询问。南宫言扶着萧吉烈往前站了半步,沉声道:“这位是云鹰帮帮主萧吉烈。”
“云鹰帮?”
“这名号听着有些耳熟,却想不起在哪听过……”
议论声里多了几分茫然,云鹰帮淡出江湖十年,在场的年轻弟子大多闻所未闻,便是老一辈的也只剩模糊印象。
余秋海本就憋着气,此刻冷笑一声插了话:“原来是云鹰帮的帮主?恕我直言,这等淡出江湖多年的小帮派,竟劳动南宫家主亲自搀扶,还让洛姑娘特意陪着看大夫,未免太劳师动众了吧?”
他这话带着明显的嘲讽,几个跟青城派交好的小门派掌门也跟着讪笑起来:“余掌门说得是,论剑大会上英雄云集,一个没落帮派的帮主,何至于如此看重?”
萧吉烈脸色一白,刚想开口,却被南宫言按住肩膀。南宫言目光扫向余秋海,语气平淡却带着分量:“余掌门这话差了。江湖同道,不分帮派大小,遇袭受伤本就该相互照拂。何况云鹰帮当年也是凭侠义立足,萧帮主更是条汉子,轮不到旁人说三道四。”
燕七鹰也抬了抬眼,玄色衣袍下的手微微收紧:“南宫家主说得对。今日我燕七鹰在这,便容不得有人对萧帮主不敬。余掌门若闲得慌,不如先想想青城派待会儿的比试该如何应对。”
余秋海被两人一唱一和堵得哑口无言,悻悻别过脸,却仍低声嘟囔:“不过是个过气帮派……”
虚灵子忙打圆场:“些许误会,不必较真。萧帮主受伤是实,治病要紧。欧阳,速带萧帮主去偏殿歇息,请李大夫即刻诊治!”
“是,师父。”欧阳砚庭上前一步。
南宫言却摇头:“不必麻烦欧阳少侠,我与段荣陪萧帮主过去即可,路上正好说些伏击的细节。”他目光扫过场中,语气微顿,“此事蹊跷,怕是与今日大会脱不了干系。”
虚灵子心头一凛,当即点头:“也好,有劳南宫家主。”
洛璃霜上前道:“师父,弟子也同去,李大夫那边我熟,能让他尽快准备。”
“去吧。”
南宫言、段荣扶着萧吉烈,洛璃霜紧随其后,往偏殿走去。燕七鹰留在原地,指尖轻叩剑鞘,目光冷冷掠过余秋海等人,带着无声的警告。
虚灵子清了清嗓子,扬声道:“闲话少叙,论剑大会先行开始。请各派弟子入场,第一轮比试,即刻开始!”
随着话音,两道身影已纵身跃入场中,长剑出鞘的脆响划破空气,论剑大会正式拉开序幕。
场中两人相对而立,左边那人身形清瘦,拱手道:“点苍派弟子李依,请指教。”说罢青钢剑出鞘,斜指地面。右边是个短衫汉子,来自不知名的小门派,掂了掂手中单刀,粗声道:“黑风寨张猛。”
话音未落,张猛已挥刀劈来,刀风沉钝。李依脚尖点地避开,长剑趁势刺向对方手腕。张猛回刀格挡,“当”的一声,兵器相撞震得他手臂发麻。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十余合,招式都显粗浅。李依仗着身法稍快,寻个空隙旋身绕到张猛侧后,长剑斜挑,“哐当”一声挑飞单刀,剑尖随即抵在他颈侧。
“承让。”李依收剑回鞘。张猛脸涨得通红,捡起刀闷头下场,场边响起几声零落的叫好。
李依下场后,当裁判的昆仑弟子高声唱道:“下一场,青城派张干对阵峨眉派周莹莹!”
场中跃出两人,张干一身青衫,腰悬长剑,拱手时带着几分倨傲:“青城派张干。”对面周莹莹白衣素裙,背悬短剑,敛衽还礼,声音清脆:“峨眉周莹莹,请张师兄赐教。”
张干剑未出鞘便抢先出手,掌风带着劲气扫向对方肩头。周莹莹足尖轻点,身形如柳絮飘开,同时短剑“噌”地抽出,剑尖斜指,守得滴水不漏。
两人拆了七八招,张干招式刚猛却略显急躁,周莹莹则以巧破力,短剑总在间不容发时避开锋芒。忽然张干一剑直刺,周莹莹旋身绕到其身后,短剑轻点他后腰。
“张师兄承让了。”
张干脸色一沉,甩袖离场。周莹莹收剑而立,峨眉弟子席上传来几声轻赞。
张干刚走下场,场边就炸开了哄笑。
“哎哟,青城派的爷们儿,连峨眉派的姑娘都打不过?”
“可不是嘛,瞧那急吼吼的样子,反倒被人家绕得团团转,丢人!”
几个小门派的弟子捂着嘴偷笑,声音不大却足够周围人听见。青城派队列里,余秋海脸色铁青,狠狠瞪了那几个嚼舌根的,却没发作,只低声斥了句“废物”,眼神阴沉沉的。
几轮比试过后,昆仑派一名弟子走上场,朗声道:“下一场,青城派掌门余秋海,对阵武当派掌门玄水道长!”
余秋海脸色本就难看,闻言猛地拍案而起,青衫翻飞间已落入场中,长剑“噌”地出鞘,剑刃斜指:“玄水道长,武当功夫号称以柔克刚,今日倒要瞧瞧是真是假!”
武当队列中,玄水道长缓步而出,灰布道袍洗得发白,手中拂尘却打理得干净。他对着余秋海拱手,声音平和:“余掌门锐气逼人,贫道献丑了。”
话音刚落,余秋海已剑随身走,一道青影带着破空声直刺过去。玄水道长不闪不避,拂尘轻扬,银丝如流水般缠上剑刃,手腕微旋,竟将剑势引偏半寸。余秋海只觉一股巧劲顺着剑身涌来,险些握不住剑柄,心头一震。
斗至二十回合,余秋海剑招越发刚猛,却总被玄水道长以柔劲化解。忽然玄水道长拂尘一收,左掌推出,掌风看似轻缓,却逼得余秋海不得不回剑格挡。“嘭”的一声闷响,余秋海连退三步,脸色更沉,哼了一声收剑离场。玄水道长立在原地,拂尘轻摆,神色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