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后见状,也连忙在座椅上微微欠。
语气带着急切的恳切,对着帝君说道:“陛下,月儿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您最是清楚!”
“温顺恭谨,向来恪守规矩!”
“这等残害亲妹骨肉、阴私歹毒的事,她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定是被这惯会勾人的小贱人给算计了啊!”
王兰见帝君面色稍缓,立刻带头跪地,太女一派的官员也纷纷紧随其后。
齐齐叩首求情:“臣等恳请陛下明察!”
“太女殿下仁厚,必是受了蒙蔽,还望陛下从轻发落!”
一时间,大殿上半数官员都在为风烬月开脱,声浪此起彼伏。
风炽念跪在原地,看着这一片求情的景象,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当即再度重重叩首,声音清亮而坚定:“还请母帝秉公决断,还儿臣、还儿臣枉死的孩子一个公道!”
她身前身后空荡荡的。
那些平日里与她交好的官员,早已得了她的叮嘱。
不论此刻局势如何,都不可贸然站出。
免得被帝君疑心私下结党,反倒引火烧身。
帝君看着风炽念孤零零跪在殿中讨公道的模样,心底确实掠过一丝不忍与酸涩。
可风烬月终究是天玉国的储君,若是今日当众定她的罪,传扬出去。
不仅太女名声尽毁,连整个帝室的颜面都会扫地。
她这个帝君也会被天下人指责治家不严、识人不明。
思忖再三,帝君终究还是偏向了保住风烬月与帝室体面。
她猛地沉下脸,目光冷厉地扫过下首众臣。
沉声开口,一锤定音:“此事分明是太女被此男迷惑,并非她本意,便不追究其主谋之罪!”
“但太女身为储君,不以政务为重,反倒沉迷男色。”
“更识人不清,被这心思歹毒之徒蒙骗。”
“实在有失储君威仪,也损了帝室颜面!”
顿了顿,她掷地有声地宣布处置结果:“即日起,收回太女手中一切政务处理权。”
“罚俸一年,禁足东宫闭门思过一月,无召不得外出!”
风烬月闻言,紧绷的身子瞬间一松,心头的巨石轰然落地。
只要没被定罪,没被废黜太女之位,这点惩罚根本不算什么。
她有的是时间谋划,日后总有翻盘的机会。
她连忙叩首谢恩:“儿臣谢母帝恩典,定当闭门思过,绝不再犯!”
帝君的目光又落在被侍卫押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听雨身上。
这男子眉目含情,泪水滑落时更添几分楚楚可怜。
即便身陷囹圄,竟仍有这般惑人的风姿。
连她这见惯了宫中美色的帝君,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可也正是这份“魅惑力”,让帝君愈发忌惮。
这般能迷乱心智的男子,绝不能留。
帝君当即语气一冷,杀意尽显:“至于这毒夫,残害帝室子嗣,又魅惑太女,罪大恶极!”
“当即收押刑部大牢,待五帝子出嫁礼仪结束后,择日问斩,以儆效尤!”
说罢,她意味深长地看向风炽念,那眼神里带着安抚,更藏着“适可而止”的警告。
风炽念心中门清,母帝终究还是要保风烬月。
看着这满殿为太女求情的人,看着帝君这般明显的偏袒。
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与怒火涌上心头,几乎要冲垮她的理智。
她恨不得此刻便掀翻这大殿,将这些拥护偏袒风烬月的人尽数斩杀。
自己登上那至高之位,让所有作恶者都付出代价。
可风炽念还是强行压下了这股冲动,还不到时候。
如今只差最后逼风烬月一把了,若不然,总会有人偏袒他,就连她母帝也不例外。
事已至此,再争执无益。
风炽念紧咬着下唇,压下翻涌的情绪,对着帝君重重叩首。
语气平静无波:“儿臣多谢母帝还儿臣公道。”
“今日真凶已擒,儿臣心愿已了。”
“儿臣正君身子孱弱,不堪殿中久坐,儿臣恳请先携他告退。”
“准了。”帝君微微颔首。
风炽念应声起身,走到仍处于呆滞状态的徐闻舟身边,轻轻牵住他微凉的手。
徐闻舟还没从方才的风波中回过神,眼神茫然,任由风炽念牵着,一步步走出了喧闹的大殿。
这边大殿上的闹剧,徐闻舟看得一清二楚。
可脑子里却被层层猜疑填满,乱成了一团。
听雨方才那副模样,分明是铁了心要把所有罪责都往风烬月身上推,急切又决绝。
倒像是早被风炽念事先吩咐好的一般。
想到这里,徐闻舟心下骤然升起一股彻骨的寒意。
若真是这样,那风炽念也太可怕了。
利用听雨害死他腹中的孩子,再派听雨去迷惑风烬月。
最后借庆功宴当众陷害,拉风烬月下马。
一环扣一环,步步算计。
只是看方才的结果,她这算盘似乎没能完全得逞。
他早便知晓风炽念是个冷血无情的性子,为了权势向来不择手段。
这般阴狠的计谋,想来也是做得出来的。
风炽念将失神的他打横抱起,送上马车时,徐闻舟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神游天外。
连被风炽念紧紧搂在怀中,都没有半点反应。
风炽念见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只当是今日大殿上的场景太过刺激。
又让他想起了失去的孩子,心底正难过。
她便没多言语,只收紧手臂,将他更紧地拢在自己怀里,想用体温稍作安抚。
灵灵一在意识里看着徐闻舟这般钻牛角尖的模样,是满心无奈。
当即出声提醒:“宿主,你想多了,这真的是风烬月指使听雨干的。”
徐闻舟闻言,心底的怀疑却丝毫未减,反倒更加笃定。
他此刻谁也不信,只信自己亲眼所见和心底的判断。
当即在意识里冷声道:“灵灵一,你别想糊弄我。”
“我早就知道,你和风炽念是一伙的。”
“为了骗我完成任务,你什么事做不出来?”
“要是你真对这些事了如指掌,上次听雨给我下药的时候,你怎么不提醒我?”
“这会子倒说得清清楚楚了?”
灵灵一闻言,第一次有一种被污蔑却说不清楚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