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捏着的那封详述风炽念“英勇事迹”的信笺。
风烬月气得猛地扬手,将案上堆叠的奏疏全部推倒在地。
“风炽念,你还当真是好大的能耐!”
她低下头,盯着信上“大破敌军”“军心归服”的字眼,心底的怒火怎么也压不住。
声音如淬了冰般,一字一顿地从齿缝里挤出:“不过刚到战场,就立了军功,还把将士的心都笼络了去。”
“你以为,这天玉的兵权,是你想拿就能拿的?”
风烬月说着,胸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她踱着步,金饰流苏随着动作重重扫过桌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本殿绝不能让你再立军功,绝不能让你踩着姑母的兵权往上爬!”
话音刚落,她忽然顿住脚步,眸光骤然一沉。
她突然想起风炽念府里的那个听雨,还有已经有了身孕的徐闻舟。
她抬手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指尖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冷静。
“再等下去,风炽念怕是要把姑母手里的兵权全夺了。”
“到时候,她岂不是要骑在本殿头上拉屎?”
“必须即刻干预,不能让她继续留在边境了!”
念头既定,风烬月厉声唤道:“来人!”
殿门应声而开,两名手下躬身而入,膝盖重重磕在冰凉的地砖上,大气不敢喘一口。
风烬月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们,语气里满是不耐:“那听雨,可抓到了?”
手下闻言,身子猛地一颤,头垂得更低。
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回、回殿下,还……还没有。”
“四殿下府中防卫森严,里外都有暗卫看守,奴才们若是硬闯进去抓人,恐怕会被发现。”
“而且……那听雨已经很久没踏出过府门一步了。”
“废物!全都是废物!”
风烬月闻言,当即怒火中烧。
猛地抬脚,将脚边的鎏金香炉踹倒在地,香炉与地砖碰撞发出巨响,吓得手下浑身一哆嗦。
“本殿养你们这群饭桶有何用?”
“连个小贱人都抓不到,还不如风熠然养的那些废物管用!”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眼神逐渐变得阴狠:“去,立刻去找风熠然,让她的人模仿那小贱人的字迹,写一封假信。”
“就说有急事找听雨,把他从风炽念府里引出来抓了。”
“记住,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若是再办砸了,你们就提着脑袋来见本殿!”
“是!奴才遵命!”手下连忙叩首,起身快步退了出去。
风烬月看着他们仓皇离去的背影,缓缓捡起地上那封被捏得皱巴巴的信。
指腹摩挲着上面“风炽念”三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风炽念,本殿原本不想与你撕破脸,可你偏生野心太大,觊觎不该属于你的东西。”
“既然你非要往死路上走,那本殿也只能成全你。”
“让你好好尝尝,得罪本殿的代价!”
听雨阁内。
听雨刚从徐闻舟的院里回来,还没来得及换下外衣,就瞥见床榻上放着一封信。
他心中一紧,快步走过去拿起信。
拆开一看,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速速到焕颜楼,有急事商议!”
字迹苍劲有力,正是听雪的笔迹。
可不知为何,看着这熟悉的字,他心底却莫名升起一股慌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哥哥向来谨慎,若非真有急事,绝不会让我冒险出府……”
听雨皱着眉,反复看了几遍信,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他咬了咬牙,迅速换了一身不起眼的青色布衣,才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径直朝着焕颜楼的方向走去。
焕颜楼是京城最大的脂粉铺子,却是专为男子服务的,平日里往来的多是些富家公子。
听雨与听雪曾多次在那里碰面,从未出过差错。
可今日,他刚走到焕颜楼附近的一条小巷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后颈就被人重重一击,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听雨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酸软无力。
他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熟悉的焕颜楼。
而是一间装修奢华却透着诡异气息的房间,这里是醉月楼的雅间。
还没等他理清思绪,目光就被房间中央的景象攥了过去:听雪被赤着身子绑在地上,嘴巴被布条紧紧封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的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红痕、青紫的淤伤,还有几道狰狞的鞭痕,显然是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眸子,此刻却通红一片。
盛满了绝望与痛苦,正死死地盯着他,里面满是焦急与自责。
“哥哥!”听雨的心瞬间揪紧,一股巨大的恐慌和心痛涌上心头。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冲到听雪身边为他松绑。
可就在他刚要迈步的时候,一道熟悉而冰冷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怎么?见到你的好哥哥,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救他?”
听雨闻言动作猛地一顿,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他僵硬地转过头,只见屏风后缓缓走出一道身影,眉眼温润又阴气沉沉。
正是太女殿下。
见到人,听雨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所有的疑惑在此刻都有了答案:他被骗了!
哥哥的身份一定是暴露了!
而且,太女殿下定然是与三殿下联手了。
否则,太女殿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看着太女殿下嘴角那抹志在必得的笑容,又看了看地上满眼绝望摇着脑袋的听雪。
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瞬间淹没了他。
短暂的慌乱过后,听雨脑中飞速闪过对策。
指尖悄然攥紧了衣角,面上却瞬间切换出另一副神情。
疏离中带着几分漠然,仿佛与地上之人素不相识。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掠过听雪满身伤痕。
声音里听不出半分关切,只有刻意装出的讥讽:“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你当初为了攀附三殿下的荣华富贵,亲手将我抛弃在那吃人的花船上。”
“如今怎会落得这般狼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