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
夜深了。
来回巡逻的禁军手持火把,在整个皇宫里巡逻着。
此时此刻,整个庞大的宫城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黑暗之下,却是暗流汹涌。
一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穿过一道道守卫森严的宫墙。
他的身法快到了极致,他的气息更是与周围的黑暗完美地融为了一体。
就算是那些五感最敏锐的禁军高手,也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溜了过去。
黑影最终停在了一座看起来颇为偏僻,甚至有些破败的宫殿前。
“冷宫”。
这里是皇宫里最无人问津的角落,关押着的都是一些犯了错或者失了宠的妃子和一些无权无势的皇子。
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黑影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翻墙而入。
他熟门熟路地穿过那杂草丛生的庭院,来到了一口早已干涸的枯井旁。
他在井口的边缘摸索了一下,似乎是触动了什么机关。
“轰隆隆……”
井底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声,一个黑漆漆的向下的密道出现在了眼前。
黑影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密道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黑影却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如履平地。
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眼前豁然开朗,一间宽敞的地下石室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石室里灯火通明,一个身穿黑色劲装、脸上戴着一张狰狞恶鬼面具的少年正盘膝而坐,似乎是在调息打坐。
正是那个让整个京城都为之天翻地覆的谢观!
“主子。”
那道黑影走到谢观面前,单膝跪地,恭敬地摘下了脸上的面巾,露出的赫然是万宝楼的新任大掌柜钱通!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谢观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脸色虽然还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但是他的气息却已经比两天前在下水道里的时候要强大了不止十倍!
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更是精光四射,仿佛能看透人心。
“回主子。”
钱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和狂热,
“都办妥了。鬼市虽然被毁了,但是我们万宝楼大部分的产业和人手都提前转移了出来。
小的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我们的人化整为零,像钉子一样安插进了京城的各个角落。
我们新的情报网络已经初步建立起来了。”
“很好。”
谢观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个钱通虽然胆小怕事,但在做生意和搞情报上,确实是一把好手。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谢观问道。
“跟您预料的一模一样。”
钱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崇拜的神色,
“现在整个京城都乱成了一锅粥。神侯府和东厂为了争夺搜捕您的主导权,已经明里暗里干了好几架了,双方都死伤惨重。
而护龙山庄则一直按兵不动,似乎是在坐山观虎斗。
至于那些江湖上的牛鬼蛇神,更是被您那晚的雷霆手段给彻底吓破了胆,现在一个个都跟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自己的老窝里,连门都不敢出。”
“呵呵……”
谢观笑了,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让这三条京城里最凶的恶犬互相撕咬、互相消耗!
等到他们都筋疲力尽的时候,就是他这个猎人出来收网的时候!
“对了,主子。”
钱通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恭敬地递了上去,
“这是小的按照您的吩咐,从一个波斯商人手里高价买来的‘化形水’。据说只要一滴,就能让人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彻底改变容貌和身形,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绝对认不出来。”
“哦?”
谢观的眉毛挑了一下。
他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一股淡淡的奇异的香气扑鼻而来。
“不错。”
谢观点了点头,有了这东西,他接下来的行动就方便多了。
“主子,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钱通小声地问道,
“就一直躲在这里吗?”
他到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潜入了传说中守卫最森严的皇宫大内,而且还在这里建立了一个秘密的据点。
主子的这个“灯下黑”的计策实在是太他妈大胆,也太他妈有效了!
现在外面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们还躲在西市的废墟里或者是逃出了京城,谁能想到他们竟然就藏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
“躲?”
谢观笑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躲了?”
他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自己那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的身体,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伤,养得差不多了,也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
“什么?”
钱通愣住了,
“主子,您……您要出去?现在外面可到处都是抓您的人啊!太危险了!”
“危险?”
谢观不屑地撇了撇嘴,
“我就喜欢危险。”
他将那张狰狞的恶鬼面具重新戴在了脸上。
“他们不是在找我吗?那我就给他们送上一份大礼。”
“主子,您……您想干什么?”
钱通的心里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干什么。”
谢观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只是想去收点利息。”
“顺便……”
他将目光投向了石室的角落里那一堆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东厂番子的衣服,
“借曹正淳那个老阉狗的刀杀几个人。”
夜更深了。
京城,天牢。
这里是整个帝国最戒备森严,也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
关押在这里的,无一例外都是朝廷的重犯和江湖上那些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
据说天牢自建成以来上百年,还从未有人能从这里活着逃出去。
然而,今晚,这个神话注定要被打破了。
“什么人?!”
天牢门口,两个正在打盹的狱卒突然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惊醒。
他们猛地睁开眼!
然后,他们的瞳孔就狠狠地缩成了针尖大小!
只见在他们面前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个人。
一个身穿白色飞鱼服、头戴尖顶毡帽、脸上还蒙着一块黑布的鬼魅身影。
那是东厂番子的标准装束!
“东……东厂办事!”
“你们……”
那两个狱卒刚想开口喝问,一道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就已经在他们的耳边响起:
“聒噪。”
“噗嗤!”
两道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黑色气劲一闪而逝,那两个狱卒的身体猛地一僵,眉心各自多出了一个前后透亮的血洞,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来人正是谢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