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岁侧头,见是那同屋的女修。
少女一双圆眼亮晶晶的,好奇的看着她:“我叫阮清浅,道友你叫什么呀?”
她眼神很清澈,年纪瞧着很小,约莫十六七。
宁岁看见她头上顶着一对毛绒绒的小耳朵,认不出是什么品种的妖族,但是……
真他爹可爱。
“宁岁。”宁岁艰难的将视线从她耳朵移开,回道。
阮清浅性子很跳脱,很快就和她聊了起来。
宁岁从她话里得知,她出身宁州,是仓鼠妖,怪不得耳朵圆圆小小的。
小姑娘正是叛逆的年纪,还没成年就迫不及待背井离乡,瞒着父母出来闯天下了。
阮清浅挨着宁岁坐下,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压低声音,带着点分享秘密的兴奋:
“哎,宁岁姐姐,你也是为……那个来的吧?”她眨眨眼。
宁岁活动着有些酸软的脚腕,闻言问道:“哪个?”
“哎呀,就是那个呀!”阮清浅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她面色红了红,几乎是用气音说道,“御剑门的剑修呀!都说他们个个身姿如松,俊朗不凡!”
“我可是听说了,这次负责帮我们训练的师兄,就是那个有名的天才,叫……叫谢砚秋!”
“据说人长得特别好看,剑术还超厉害!我就是冲着他才来考核的!”她捧着脸,一副憧憬的模样。
宁岁:……
豁,原来是为了找道侣。
身姿如松、俊朗不凡?
宁岁想了想家里那只黑猫……嗯,确实是手长腿长。
原来剑修这么受欢迎啊。
宁岁想着,摇了摇头:“我不是因为这个来。”
“啊?”阮清浅惊讶,像是不解,“那你是为什么来御剑门啊?这里规矩严,训练苦,还穷,除了剑法和……和好看的师兄师弟,好像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了呀。”
……这么一听确实是一无是处。
宁岁想了想道:“为了避免当流浪汉。”
阮清浅:???
她显然没听懂,但没放在心上。
御剑门主峰,掌门清修殿内。
玄边白袍的少年立于下方,高高束起的马尾显出几分少年英气,正是谢宴辞。
“师兄,我回来了。”谢宴辞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但带着对师长的尊敬。
上方蒲团坐着一位面容肃穆的中年男子。
闻声,常威真人缓缓睁眼,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小师弟?”
常威真人咧着嘴笑呵呵的走了下来。
“咋突然回山了?莫不是遇到了难处?”
小师弟已与人结契,按常理,该是跟随妻主身边才是。
不过他早便听闻小师弟那妻主蛮横无理,对他也不好,怕是回来也是因为此事。
谢宴辞抿唇道:“并无难处。此次回山,是因…我妻主,欲参加本门的入门考核。”
“你妻主?”常威真人讶异,“她不是玉清仙宫的弟子嘛?”
“…出了一些变故。”谢宴辞没有细说。
闻言,常威真人若有所思。
……莫不是被赶出来了,走投无路才来投奔御剑门?
!
那小师弟是被逼迫来的啊!是他妻主逼他来托关系的吧?
常威真人觉得有理。
面前少年身长如松,面容清隽,怎么看都是个乖巧听话的少年郎,怎么就摊上这个妻主。
常威真人痛心疾首的拍了拍谢宴辞的肩:“师弟你放心,有师兄在,绝对让她进不了咱们御剑门!”
他说着,转身就要去暗箱操作。
谢宴辞:?
他连忙拽住了他。
常威真人被一扯,心疼的回头瞧他:“怎么了?别怕,师兄给你出头,怎么着也要让她跟你离了!”
谢宴辞:……
“…她对我…其实挺好的。”长风拂过,少年别过脸,犹豫了一下,轻声道。
常威真人:?
那上个月传讯给他说自己过得不大好的是谁?
他上下打量了谢宴辞一眼。
少年耳尖微红,不敢看他,一副少男怀春的模样,看起来不似作假。
常威真人哽了一下,试探道:“……那你此行是来?”
走后门来的?
谢宴辞疑惑道:“回宗当然要来看看师兄。”
常威真人感动的眼眶微红。
瞧瞧,这就是他们师兄弟几个里最贴心的小师弟。
懂事听话还乖巧!
谢宴辞道:“她于剑道一途,很有天赋,师兄日后便知道了。”
他不知如何解释宁岁那套惊鸿九问,毕竟这是御剑门内门弟子独传,宁岁如何习得也从未和他提起过。
“只是她的身份,还请师兄暂时勿要声张,让她与其他考核弟子一同经历便可,不必特殊对待。”他顿了一下,“若是可以,我想去看看她。”
小师弟难得请求,常威真人自然不会拒绝。
他拍拍谢宴辞的肩:“那就依你的。”
若他说的都是真的,那这倒是稀奇,毕竟鲜少有已结契的女修还会想来吃这份修剑的苦。
“多谢师兄。”谢宴辞拱手。
翌日,天刚蒙蒙亮,急促的集合钟声便响彻考核院。
所有参考弟子在广场集合。
宁岁目光扫过人群前方的教习师兄,想看看那位阮清浅口中的天才美少年有多俊秀。
虎背熊腰的男子立于广场中央,酱油色的肌肉油光发亮,看起来能一拳打死十个宁岁,十分的……孔武有力。
宁岁:……
没想到阮清浅长得那么萌品味还挺独特。
教习师兄目光如电般扫过众人,开始训话。
今日的训练任务布置下来——负重绕场跑圈,以及基础剑招练习。
晨光熹微中,阮清浅在宁岁旁边一边跑一边嗷嗷哭。
小姑娘哭的实在是惨,宁岁看不过去了:“要不去歇歇?”
阮清浅眼泪哐哧哐哧的流,她狠狠咬着牙,目光如炬道:“不,我一定要入御剑门!”
漂亮道侣还在等着她!
宁岁没想到她哭归哭,居然这么有毅力。
不过很快她就自顾不暇了,毕竟她体能也差。
光是负重跑步就去了半条命,相比之下基础剑招练习倒轻松许多。
宁岁上辈子到底是修剑的,这些动作对她来说都是小儿科,动作标准到叫阮清浅羡慕不已。
在场弟子挥剑大多参差不齐,她借此机会熟悉了一下以前的剑式,混在人群里倒也不显突兀。
训练进行到一半时,场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不少女修,包括宁岁身边的阮清浅,全都下意识放慢了动作,目光惊喜地望向训练场入口处。
“是谢砚秋!”阮清浅激动地掐了一下宁岁的胳膊,小脸兴奋得通红。
宁岁这才发觉自己刚才认错了人,顺着她目光看去。
一位身着内门弟子服饰的少年自场边提剑走来。
少年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清隽,眉眼间带着几分疏离的冷肃,怎么瞧都是位风姿绰约的少年郞。
宁岁愣了一下。
因为他眉眼过于熟悉……与谢宴辞有七八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