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宿却好似没有感知到宁岁的触碰，紧闭着眼，面色红的异常，好似在强行抵抗什么。
再不干预，他可能会和刚才那些人一样。
宁岁没有多想，简单粗暴的提剑劈了上去。
剑气纵横，树干纹丝不动，甚至没有一丝划痕。
还没等她做出下一步动作，便突然有人声响起。
“真是的，这么粗鲁做什么？”
女子声音娇柔，似嗔似怪。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声音好像就贴在她耳畔。
谢宴辞将宁岁拉至身后，冷眼看着那凭空出现的女人。
女人生了一张极妖媚的脸，半边脸却长着火红的鸟羽，看起来莫名有些违和。一身半透不透的红粉罗裙，长发如同鸟类的尾翎，施施然飘在空中。
“你们意志不错嘛，居然能走到这里。”她在空中转了个圈，回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嵌在树里的应宿，“来救他的？”
谢宴辞没有与她多费口舌，身侧长剑霎时出鞘，以迅雷之势刺向那凤妖。
长剑直直破开她的胸口，却没溅出丝毫血液。
谢宴辞收了剑，只见那凤妖五指于胸口一抹，那破洞般的身躯立刻缝合起来。
“都说了不要这么粗暴了。”她也不恼，轻笑道。
谢宴辞见一击不成，面色有些难看，再度提剑倾身而上。
宁岁拉住了他。
比起实体，这凤妖更像是一缕神魂，物理攻击对她没用。
“如何才肯放人。”宁岁看向那悬浮在半空中的凤妖，没有拐弯抹角。
光看外面那些惨死的修士，他们实力根本不是一个阶层，她若是想杀他们，他们便早在踏进来的那一刻就变成了花肥。
凤妖见她如此直爽，哼笑一声，慢悠悠道：“这人心智纯粹，意志也算不错，我可是等了许久才等到这么一份养料。”
“外边那么多白骨不都是你的养料。”谢宴辞冷声道。
“意志不坚，味道可是很差的。”凤妖叹了口气，像是有些发愁，只见她长着红羽的手于虚空中轻轻一划，一面水镜便浮现在他们面前。
“赶巧我今儿心情不错，这样吧，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随着她话音响起，模糊的水镜宛如拨云见雾，慢慢映出了画面。
画面里是同面前如出一辙的参天巨木，裂开的血口里缠绕着的却不是应宿，而是…谢宴辞。
“这难得的养料我可不愿轻言放弃，可你们又要救他，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她于半空中飘到了谢宴辞身旁，笑眯眯的摸向他的脸。
“你替他陪我，如何？”
谢宴辞警惕的后退几步，躲开了她的触碰。
“…这有什么区别吗？”宁岁不理解她的脑回路，提出疑问。
凤妖旋儿一转头，又弯着唇看向她：“换你也行，你长得也挺漂亮。”
“…我也不行。”宁岁冷漠脸：“第二种选择呢？”
凤妖像是早就料到了会这样，手指又一划。
水镜上的场景变换，慢慢浮现出一柄长剑。
那长剑半刃凝霜，半刃燃火，只消一眼便知道气度不凡。
“穿过这片合欢林，你会看见一座宫殿，这把'劫缘斩'便在那里，你们拿它换这小子的命。”
凤妖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掌心一挥，缠绕着应宿的藤蔓慢慢退开，将他托举着送到凤妖面前。
“你们可以带走他，不过我会在他体内种下一粒种子，若你们拿到那把劫缘斩，这种子自会消失。”
说着，她也没等宁岁等人回话，直接将掌心一颗粉红的种子塞进了应宿口中。
“当然，你们不去也行，只是我这林子里怕是又要多一棵合欢树了。”凤妖笑眯眯道。
谢宴辞听着她明显带着威胁的话，握剑的手紧了紧，神色冷了几分。
“别生气嘛，小郎君。”凤妖好整以暇的绕着他转了一圈，“也就是你们第一个到这儿的才有这待遇，旁人可就没得选咯~”
听着她近乎挑逗的语气，宁岁没有再犹豫。
“那我们不救了。”
谢宴辞：？
凤妖：？
尚未等他们二人反应过来，宁岁拽着谢宴辞的胳膊就往外走。
“等、等一下…应宿他…”谢宴辞被宁岁扯着，有些焦急，却不知说些什么。
宁岁铁石心肠，面无表情的往外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傻吗？”
被撂在后头的凤妖见她来真的，有些急了：“你真不要他了？”
她飞快飘到宁岁身后，不可置信的绕着她转：“真不要了？”
宁岁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她：“我们和他也没有很熟。”
她顿了一下：“再说了，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自己去。”
凤妖目光染上些哀怨。
她要是能去，还能在这和他们求爷爷告奶奶吗。
这般想着，凤妖面目变得有些凶狠，满头火羽变得像燃烧的火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不去？那你们就一起死吧，一个都跑不了！”
“来吧。”宁岁往地上一躺，安详的闭上眼，“左右都跑不了，死了算了。”
凤妖：？
看她这般模样，谢宴辞一双猫瞳闪烁了一下，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
但他到底没有宁岁那么厚脸皮，做不到随地大小躺。
“…来吧。”谢宴辞站的笔直，有点英勇就义的味道。
凤妖一头燃烧的头发像被水浇灭了一样，霎时熄了火。
她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有些幽怨。
“只要你们活着回来，我就把合欢宗真传秘籍给你。”她幽幽道。
宁岁睁开眼，看了看凤妖黑沉沉的脸。
…她赌对了，凤妖舍不得杀他们，但这也是她最后的让步。
凤妖不是傻子，若是再讨价还价，纵是她再舍不得也会把他们做成花肥。
宁岁眨了眨眼，拍拍袖子站了起来。
“成交。”
得到了想要的答复，但凤妖还是不太开心。
她有些咬牙切齿的挥了挥手。
藤蔓便缠绕着应宿的腰身，将他送至二人面前。
他仍昏迷着，丝毫不见醒来的迹象，无法，谢宴辞只能将他背在了背上。
周围景象渐渐消散，凤妖的脸也逐渐模糊起来。
可她阴恻恻的声音却恍惚还在耳畔。
“去吧，别让我等太久。”
再度睁眼，面前已然不见了那棵参天巨木，又是那片熟悉的合欢林。
宁岁随意挑了个方向往前走。
果不其然，很快就穿过了林子。
细想来，这林子应该也是那凤妖的障眼法，是出是进全随她心意。
谢宴辞御剑到上空勘察路况，看见了凤妖口中的那座宫殿。
宁岁看着那宫殿的墙壁，终于意识到这合欢宗的秘境究竟有多狂放。
那墙壁上绘制的壁画都是相当热烈的——春宫。
这就算了，偏偏那壁画还会动，俨然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活春宫。
这场面实在恶俗，叫谢宴辞这个黄花小闺男霎时红了脸。
“…我们先进去吧。”他支支吾吾的不敢多看，背着应宿加快脚步，率先进了宫殿。
宁岁震惊过后也没有多留，紧跟着迈了进去。
……不曾想殿内更为夸张。
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360度无死角活春宫。
可以想象一下满屏的超高清动态小视频围着你转，无论眼睛朝着哪个方向都不能避免荼毒的感受。
宁岁惊掉了下巴，石化在原地。
那头的谢宴辞已经红成了煮熟的虾子，头上一对猫耳也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
他张了张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头顶的猫耳却忽的抖了抖。
谢宴辞表情愣怔一瞬，他四处看了看，空旷的大殿内空无一人。
“怎么了？”宁岁见他神情不对，开口询问。
谢宴辞示意她噤声，凝神听了一会儿。
下一秒，少年俯下身，将耳朵贴在了那花纹繁琐的地板上。
宁岁发觉他面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不明所以的学着他，将耳朵贴在了地板上。
霎时间，女人的娇吟和男人的低吼传入耳畔。
宁岁也僵住了，她和谢宴辞就着趴在地板上的姿势面面相觑。
几息过后，少年坐起身，移开了目光。
宁岁没在意他的尴尬，她忽的想到了什么，顺着宫殿底板的顺序一个个听去。
几乎每个地板下都有类似的人声。
“呜…寒川师兄…”熟悉的声音传至耳畔。
宁岁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