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那同源的月华波动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陆明心中荡开圈圈涟漪后,便再无踪迹。他尝试在后续的夜晚去捕捉,却一无所获,仿佛那只是他修炼过度产生的幻觉。他只能将这份惊疑暂且压下,更加专注于提升自身实力。
几日后的一个清晨,苏婉再次来到了药山小院。与往日的从容不同,她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脚步也显得有些急促。
“陆师弟。”她见到正在给药田除草的陆明,快步上前。
“苏师姐。”陆明放下手中的工具,注意到她的神色,“可是药材有何问题?”
“药材无事。”苏婉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林老静修室的方向,压低了些声音道,“我此次来,是有一事相告。宗门刚刚颁布告示,三年一度的外门大比,将在一个月后举行。”
“外门大比?”陆明目光一凝。这在任何修真小说中都是重要剧情节点,是冲突爆发和主角扬名的舞台。
“嗯。”苏婉点头,语气带着一丝凝重,“所有登记在册的外门弟子,年龄在三十岁以下者,皆需参加。大比成绩,不仅关系到未来三年的修炼资源分配,前十名更有机会获得筑基丹赏赐,前三名甚至可能被内门长老看中,直接收入内门!”
这对于所有外门弟子而言,无疑是鱼跃龙门的机会。但陆明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苏师姐,我……”他如今的身份是杂役,并非登记在册的外门弟子。
苏婉明白他的意思,眼中忧虑更甚:“陆师弟,你虽未入册,但……此次大比,规矩有所变动。为了激励各峰各堂,执事名下若有杂役或记名弟子,亦需派出一人参与最低级别的‘杂役组’比试。成绩……将计入该执事的年度考评。”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我听闻……宗门内有些人,一直觉得林执事年迈,占着药山执事之位却无甚贡献,此次或许会借此发难。若‘杂役组’成绩太差,林执事可能……会被削减用度,甚至……”
后面的话她没有明说,但陆明已然明白。这外门大比,不仅关乎弟子前程,也关乎林老在宗门的地位和资源!而他,作为林老目前名义上唯一的“记名弟子”(对外仍是杂役),无疑是代表药山出战“杂役组”的唯一人选!
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在陆明心头。
“而且……”苏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赵千虎前几日在坊市放话,说要在外门大比上,‘好好指点’一下我们药山出来的人。他如今已是炼气四层,在外门中也算好手,他若刻意针对……”她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内有权责考评的压力,外有赵千虎的恶意针对。这外门大比,对陆明而言,已不仅仅是一场比试,更是一场关乎他和林老今后在宗门处境的严峻考验。
送走忧心忡忡的苏婉后,陆明站在院中,沉默了许久。
阳光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那份沉甸甸的感觉。
他冷静地剖析着自身的处境。
劣势:明面修为仅炼气一层巅峰(空灵气),在杂役中恐怕都属末流。不会任何攻击性术法。灵气总量稀少,难以持久。
优势:感知远超同阶,尤其是对能量波动的敏锐。初步练就“太阴炼形”,体魄、力量、速度远超普通炼气一层,甚至可能不弱于二三层的体修。拥有“体内构符”的潜力,虽然目前只能构建最简单的节点,且极不稳定,但或许能在关键时刻产生奇效。最重要的是,他拥有怀表这件能辅助解析、稳定心神的神器,以及不同于常人的思维模式。
正面硬拼,尤其是与炼气四层的赵千虎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的目标,不是在杂役组夺魁,那不现实。他的目标是在大比中,尽可能地走得更远,展现出足够的价值、潜力或者……特殊性。让那些想借机打压林老的人无从下手,至少,不能输得太难看。
“一个月……”陆明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这一个月,他必须争分夺秒!
“太阴炼形”需要更加刻苦,争取让体魄再上一个台阶。修为也要尽力提升,若能突破到炼气二层,空灵气总量和操控精细度都会有所提升。
最关键的是,必须开发出至少一种能够用于实战的手段!
“体内构符……”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指尖。那个不稳定的“能量感应节点”只能产生微弱干扰,对付赵千虎那种程度的对手,恐怕效果甚微。
“如果……我不是构建一个节点,而是尝试构建一个最简单的、用于‘防御’或者‘加速’的微型符纹结构呢?”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成型。聚灵符太复杂,他远未吃透。但一些更基础、结构更简单的符纹,或许可以尝试?
比如,最基础的“御风符”的某个简化结构,用于短时间提升速度?或者,“铁衣符”的某个基础节点,用于瞬间增强局部防御?
这需要他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解析、试验,而且失败率注定极高。但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快形成战斗力的途径。
就在他沉思之际,离去的苏婉去而复返,悄悄塞给他一个小布袋。
“陆师弟,这里面是几瓶‘回气散’和‘金创药’,是我自己炼制的,品质一般,但希望能对你有点帮助。大比……一切小心。”她说完,不等陆明道谢,便匆匆转身离去。
握着手中尚带着一丝体温的布袋,陆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这份善意显得尤为珍贵。
他将布袋小心收好,目光再次投向远山,眼神已然变得无比坚定。
外门大比么?
那就来吧。
他倒要看看,这条另辟的蹊径,能否在这宗门大比之上,走出一片属于自己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