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刚把新制的珍珠面脂切成小块,用描金纸盒装好,就听见悦容坊的铜铃“叮铃”响得格外急促。抬头一看,只见两个穿着青布衣裳的丫鬟搀扶着一位老夫人走进来,老夫人手里拄着雕花拐杖,鬓角的银发用赤金抹额束着,脸上却满是愁容,连平日里最爱的翡翠镯子都没戴。
“苏娘子可算在!”老夫人一进门就往柜台前凑,拐杖在地上戳得“笃笃”响,“前日听张丫头说你这儿有能治脸干的面脂,你快给我瞧瞧,我这脸都快裂成秋收的田地了!”
苏月连忙扶着老夫人坐下,又让春桃端来杯温茶。指尖刚碰到老夫人的脸颊,就觉得皮肤粗糙得像砂纸,还带着些细小的干纹。“老夫人别急,”她转身从抽屉里取出个小巧的玉盒,掀开盖子露出乳白色的膏体,“这是用珍珠粉掺了羊脂熬的面脂,最是滋润,只是每个人肤质不同,得先在耳后试敏才行。”
老夫人一听要试敏,连忙把耳朵凑过去,活像个等着吃糖的孩童:“你尽管试!我这张脸要是再不好,下月我那孙儿的满月酒,我都没脸去见亲家!”
苏月忍着笑,用细棉签沾了点面脂,轻轻涂在老夫人的耳后。刚涂完,就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笑声,只见陆景明提着个食盒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年,手里抱着个大陶罐。
“苏娘子,我娘让我给你送些刚做好的桂花糕,”陆景明把食盒放在柜台上,转头瞧见老夫人,连忙拱手行礼,“李老夫人安好。”
李老夫人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认出他来:“哟,这不是镖局的小陆吗?瞧这模样,比上次见又俊朗了不少,是不是也用了苏娘子的好东西?”
陆景明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老夫人说笑了,我就是来给镖局的兄弟买些洁面皂。”他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少年,“这是我家新来的伙计,叫小石头,今日特意带他来见识见识苏娘子的手艺。”
小石头怯生生地往前挪了挪,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柜台上的面脂盒,咽了咽口水:“陆大哥说,苏娘子做的东西能让人变好看,我……我想给我娘买一盒,她总说脸干得疼。”
李老夫人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拉着小石头的手就不肯放:“好孩子,真是孝顺!苏娘子,你也给这孩子试试你的面脂,要是好用,我也给我那孙女儿买两盒!”
苏月刚点头,就见李老夫人突然捂着耳朵“哎哟”一声,眉头皱得像拧成的麻花。“怎么了老夫人?”苏月连忙凑过去,心里还以为是面脂过敏了。
李老夫人揉了揉耳朵,又仔细闻了闻,突然笑出声:“没事没事,就是你这面脂太香了,我还以为是蜜蜂飞到耳朵后面了!”
众人一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春桃笑得最厉害,手里的茶杯都差点晃倒,连忙用帕子捂住嘴,却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
正笑着,李老夫人突然拉着苏月的手,越看越喜欢:“苏娘子,你这手艺好,人又长得俊,心地还善良,不如认我做干娘吧!往后谁敢欺负你,我第一个找他算账!”
苏月被说得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陆景明和小石头也都愣住了,店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铜铃还在轻轻摇晃。
过了好一会儿,苏月才笑着说:“老夫人抬爱了,要是您不嫌弃,往后我就常去看望您。”
李老夫人一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连忙从袖袋里摸出个赤金的小坠子,往苏月手里塞:“这是我年轻时戴的,今日就当是认亲的信物,你可不能不收!”
苏月推脱不过,只好收下。刚收完,就见李老夫人猛地站起身,拐杖在地上戳了戳:“不行,我得赶紧回去告诉我那老头子,我有了个这么好的干闺女!”她说着,不等众人反应,就拄着拐杖往外走,两个丫鬟连忙跟上去,还不忘回头对苏月说:“苏娘子,我家老夫人要是再来,您可别嫌她烦啊!”
苏月拿着赤金坠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头却看见陆景明和小石头正对着她笑。“苏娘子,”陆景明忍着笑说,“往后您可就是李老夫人的干闺女了,这悦容坊的生意,怕是要更红火了!”
苏月笑着拿起块桂花糕递给他:“吃你的吧,再笑,下次就不给你留洁面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