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容坊刚开门,就被一群丫鬟婆子堵得水泄不通。苏月刚把账本摆好,就见一个穿宝蓝色比甲的小丫鬟挤到柜台前,急得鼻尖冒汗:“苏老板!我家小姐要去长公主的赏花宴,急着做发髻配胭脂,您快给安排安排!”
“别急别急,一个一个来。”苏月笑着安抚,眼角瞥见沈砚之拎着食盒站在人群外,手里还攥着个小瓷瓶,赶紧朝他招手,“沈公子,快进来,帮我照看阿桃磨粉。”
沈砚之挤进来,把食盒往柜台下塞:“莲子羹温着呢,忙完再吃。这是我新榨的杏仁油,调唇脂更润。”他刚说完,就被阿桃拽到后院石磨旁,“沈公子,你看我磨的珍珠粉够细不?刚才差点把杏仁粉混进去。”
沈砚之捻了点粉凑到鼻尖,无奈笑道:“还行,就是再磨两圈更好,不然涂在脸上会搓泥。”两人正说着,前堂忽然传来争执声。
苏月赶紧跑过去,就见柳小姐和李尚书家的小姐正对着一盒珊瑚色唇脂互不相让。柳小姐叉着腰:“明明是我先看上的!苏老板都答应留给我了!”李小姐不甘示弱:“谁抢到就是谁的,你又没付定金!”
“两位小姐息怒。”苏月赶紧打圆场,“珊瑚色的唇脂我这儿还有原料,半个时辰就能做好新的。不如先让柳小姐做发髻,李小姐试试我新调的‘落樱粉’?那颜色衬您的鹅蛋脸,保管比珊瑚色还好看。”
两人这才消了气。苏月引着李小姐到梳妆镜前,阿桃机灵地端来胭脂水粉,沈砚之也从后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小束新鲜的晚香玉:“插在发髻上,香味能留大半天。”
李小姐眼睛一亮:“这花好香!沈公子倒是懂行。”沈砚之刚要开口,就见赵公子摇着折扇晃进来,身后跟着个小厮,扛着个大布包。
“苏老板,借你这儿放点东西!”赵公子嗓门极大,“我给林小姐买的赏花宴礼,怕被人抢了先,先放你这儿保管。”他说着掀开布包,竟是一捧新鲜的牡丹,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赵小公子倒是舍得本钱。”苏月笑着摇头,“不过我这是美容坊,可不是杂货铺。快找个角落放好,别碰着胭脂水粉。”
赵公子刚把牡丹放好,就见国公夫人的丫鬟匆匆跑来:“苏老板,我家夫人让您赶紧过去,说要给老夫人带两盒玉容膏,顺便帮她盘个朝云髻。”
苏月只好吩咐阿桃:“你先给李小姐涂唇脂,记得用沈公子带来的杏仁油调开。沈公子,麻烦你帮我照看店里,要是有人订香膏,记在账本上。”
“放心去吧,我盯着呢。”沈砚之点头应下,顺手把桌上的珍珠粉收进瓷瓶里。苏月刚走,就有个穿粗布衣裳的妇人走进来,怯生生地问:“公子,这里有能治冻疮的药膏吗?我家丫头手冻得流脓,听说你们这儿的东西管用。”
沈砚之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苏月之前用当归和猪油调过治冻疮的药膏,赶紧从柜台下翻出来:“这个您拿好,每日涂两次,记得先用温水泡手。”妇人要付钱,他却摆了摆手:“苏老板说过,贫苦人家拿些粗粮换就行,不用给钱。”
妇人千恩万谢地走了,阿桃凑过来:“沈公子,你对老板的东西记得真清楚。”沈砚之耳尖微红:“顺手记的。对了,唇脂调好了吗?李小姐该等急了。”
等苏月从国公府回来,店里已经清静了不少。阿桃拿着账本跑过来:“老板,刚才又卖了三盒玉容膏,沈公子还送了个妇人冻疮膏,说让她下次带粗粮来。”
苏月看向沈砚之,眼里带着笑意:“沈公子倒是会替我做主。”沈砚之挠挠头:“我看那妇人可怜,想着你也会同意的。对了,莲子羹快凉了,快吃吧。”
赵公子这时又跑回来,拎着个空了的牡丹布包:“苏老板,沈兄,谢了啊!林小姐见了牡丹可高兴了!”他说着瞥见桌上的冻疮药膏,“哎?你们这儿还卖治冻疮的?给我来两盒,我爹手上也冻了。”
沈砚之递给他药膏:“记得让你爹先用温水泡手再涂。”赵公子付了钱,一溜烟没影了。
夕阳西下,苏月收拾着柜台,沈砚之帮着把石磨盖好。阿桃趴在桌上,打着哈欠说:“今天可真忙,不过赚了好多银子呢!”
苏月笑着揉了揉她的头,看向沈砚之:“今天多亏了你,回头给你做盒男士润肤膏,再加点薄荷,夏天用正好。”
沈砚之眼睛一亮:“好啊,那我明日带些新鲜薄荷来?”
“当然好!”苏月点头应着,窗外的余晖洒进来,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悦容坊里还残留着胭脂香与莲子羹的甜气,热闹又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