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容坊里的玫瑰香膏气息还没散,王小姐就被苏月引到内间的软榻上坐下。她指尖轻点着桌上的香膏瓷瓶,眼含好奇:“苏老板娘,这香膏真能美白?我试过不少铺子的货,不是油腻得闷痘,就是香味冲得头疼。”
苏月刚要开口,就见张妙儿凑过来帮腔:“王姐姐你放心!我刚买的时候,老板娘就说这是天然玫瑰熬的,你看我这手,刚涂了没半刻钟,是不是滑多了?”说着就把手背凑到王小姐眼前,晃得像只邀功的小孔雀。
青黛端着温水进来,忍不住笑:“张小姐说得是,我们这香膏加了蜂蜡和杏仁油,保湿不黏腻,昨天李掌柜的娘子来买了一盒,今天一早就差丫鬟来追加三盒呢。”
王小姐被说得动了心,却还是谨慎地挑了点香膏抹在手腕内侧:“我先试试敏不敏感,上次用了盒茉莉膏,胳膊上起了好几天红疹。”
苏月笑着点头:“应该稳妥,材料都是我亲自挑的,玫瑰是城郊花农新摘的,蜂蜡也是正经蜂场收的。对了,除了香膏,我这儿还有新弄的‘美白玉容膜’,用珍珠粉和蛋清调的,敷上一炷香,皮肤能亮一个度。”
正说着,悦容坊的竹门被“哐当”一声推开,一个穿着青布裙的丫鬟怒气冲冲地闯进来,手里举着个空了大半的香膏瓷瓶,嗓门大得震得房梁都颤:“苏月!你这黑心老板娘,卖的什么破烂香膏!我家小姐用了,脸上起了好些小红疹,你赔我家小姐的脸来!”
这话一出口,内间的王小姐和张妙儿都愣住了,王小姐赶紧把手腕上的香膏擦了擦,眼神里满是警惕。
苏月心里一紧,却没慌神,走上前温声道:“这位丫鬟姐姐莫急,先说说情况。你家小姐用的是哪款香膏?用了多久起的红疹?”
那丫鬟叉着腰,一脸蛮横:“就是你家的玫瑰香膏!昨天买的,今天早上涂了出门,没半个时辰就痒得不行,脸上全是红点点!我家小姐是城南柳府的二小姐,要是毁了容,你们悦容坊赔得起吗?”
“柳府二小姐?”张妙儿嘀咕着,“我认识柳二小姐,昨天赏花宴她还在呢,没见脸上有红疹啊?”
丫鬟脸色一僵,又强装镇定:“那是她后来才起的!反正就是你家香膏的问题,要么赔五十两银子,要么就跟我去柳府给我家小姐赔罪!”
苏月瞧着她眼神闪烁,心里大概有了数,故意皱起眉:“五十两可不是小数目。只是我家香膏成分干净,若是真出了问题,我自然负责。但总得让我见着柳二小姐,看看红疹的情况,才能断定是不是香膏的缘故吧?万一要是小姐自己吃了什么过敏的东西,或是用了别的护肤品呢?”
“你少找借口!”丫鬟急了,伸手就要去抓苏月的胳膊,却被青黛快步拦住。青黛叉着腰,半点不怵:“你怎么说话呢!我们老板娘好心要帮你家小姐看,你反倒不讲理?再说了,我们悦容坊开店这么久,从没出过这种事,指不定是你自己拿了别的膏子冒充我们的,想讹钱呢!”
“我没有!”丫鬟被戳中心事,声音都弱了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娇俏的声音:“这是怎么了?吵吵嚷嚷的,离半条街都能听见。”众人回头一看,柳府二小姐柳如烟正扶着另一个丫鬟的手站在门口,脸上光光滑滑的,哪里有半分红疹的影子。
那闹事的丫鬟见了柳如烟,脸“唰”地一下白了,“扑通”跪下:“二小姐!您怎么来了?”
柳如烟皱眉瞪着她:“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在这儿给我惹事!我什么时候用香膏起红疹了?你竟敢拿着空瓶子来讹人家铺子!”
原来这丫鬟昨天买香膏时,偷偷扣了半盒藏起来,想假装香膏有问题讹笔银子,没想到柳如烟正好想来悦容坊再买两盒,撞见了这一幕。
苏月松了口气,笑着走上前:“柳小姐既然来了,快请进。想必是丫鬟一时糊涂,这事也就算了。”
柳如烟满脸歉意:“苏老板娘实在对不住,都是我管教下人不严。我昨天用了你们家的香膏,觉得特别好,今天是特地来再买几盒送人的。”
这话一出,王小姐悬着的心彻底放了,拍了拍胸口:“原来只是误会,我还以为香膏真有问题呢。苏老板娘,那玉容膜我也试试,再给我来三盒玫瑰香膏!”
张妙儿也跟着起哄:“我也追加两盒!给我娘带一盒!”
闹事的丫鬟被柳如烟训了一顿,又赔了不是,才灰溜溜地跟着走了。柳如烟选好香膏,又预约了下午的玉容膜护理,临走前还特意跟苏月保证:“以后我身边的姐妹,我都让她们来你这儿!悦容坊的东西实在靠谱!”
等客人都走了,青黛瘫坐在椅子上,拍着胸口笑:“老板娘,刚才可吓死我了,还好柳小姐及时来了。不然咱们坊的名声可就毁了!”
苏月端起酸梅汤喝了一口,得意地挑眉:“我就说咱们的东西没问题,哪能这么容易被讹。再说了,真金不怕火炼,这事过后,咱们悦容坊的名声只会更好!”
正说着,竹门又被推开,几个穿着体面的小姐簇拥着走进来,笑着问:“请问这里是悦容坊吗?我们听说你们家的玫瑰香膏特别好,还有能美白的玉容膜?”
苏月和青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青黛立刻起身迎客:“是呢是呢,小姐们快请进,我给你们介绍……”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把坊内的瓷瓶镀上一层暖光,淡淡的香膏气息混着姑娘们的笑语,苏月看着忙碌的青黛和络绎不绝的客人,心里乐开了花——看来这悦容坊的名气,是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