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泛白，苏牧阳还坐在崖边。他的手放在剑柄上，指节发紧。昨晚练完断流十三斩后，他一直没动。风从谷底吹上来，带着硫磺味，和昨夜一样。
他低头看怀里的纸条。“火窑三点联动”几个字已经有些模糊，但他记得清清楚楚。三地不是运输线，是倒三角。火窑在顶点，旧矿在底边中央，驿站居中传令。这不是为了藏，是为了扩散。
他猛地站起身，往主营地方向走。
瀑布后的营地还没完全醒来。甲正在检查信号弹，小龙女蹲在药锅前搅动汤汁。乙还没回来，药材依旧缺一半。杨过站在地图前，手里拿着一支炭笔。
“师父。”苏牧阳走进来，声音很稳，“我们错了。”
杨过抬头。
“他们不怕我们炸火窑。”苏牧阳走到桌前，手指点在火窑位置，“他们根本不想藏太久。他们在等无风的深夜，等毒雾能飘进城镇。”
杨过放下炭笔：“你是说，他们要大规模放毒？”
“对。”苏牧阳点头，“这不是武力争霸，是操控人心。只要人变成傀儡，江湖就没有正义可言。”
话音刚落，一只通体漆黑、尾羽泛紫的鸟从林中飞入，在空中盘旋一圈，落在窗台。它脚上绑着铜环，嘴里衔着一张薄纸。
苏牧阳取下纸条，展开。
上面只有两行字：
金霸天昨夜现身火窑，与面具人立血誓，共掌万灵噬心散。
面具人双眼泛绿，足不沾尘，疑似西域毒宗冥鸦。
苏牧阳把纸条递给杨过。
杨过看完，眼神变了。他盯着地图看了很久，突然说：“不能再等三天。”
“我也这么想。”苏牧阳说，“我们必须先动手。不能让他们启动。”
“计划改了？”杨过问。
“改了。”苏牧阳直接说，“取消佯攻火窑的任务。让甲带人埋伏在外围，一旦发现敌人调动，立刻点燃红色信号弹。那是总攻开始的标志。”
杨过点头：“主力呢？”
“直扑旧矿。”苏牧阳指地下毒库中枢，“那里是命脉。只要毁掉核心装置，整个计划就废了。”
“你去？”
“我去。”苏牧阳说，“我是先锋。”
杨过沉默几秒，然后开口：“我跟你一起。”
苏牧阳没推辞。他知道这一战不能有半点差池。
“龙儿留守。”杨过转身下令，“统筹药材提纯，准备救治方案。乙一回来，立刻加强解毒剂储备。”
小龙女点头，把药锅盖好，起身去整理药箱。
“武器全部检查一遍。”苏牧阳对甲说，“轻装简行，不留累赘。”
“明白。”甲收起信号弹，“我这就去安排。”
“午时出发。”杨过看着两人，“所有人一级战备，不得松懈。”
甲离开后，苏牧阳站在地图前没动。他盯着旧矿的位置，脑子里过着每一个可能的变数。
“你在想什么？”杨过问。
“我在想那个村民。”苏牧阳低声说，“他昨天倒粉末的时候，像在做饭。他不知道自己在害人。”
“所以他更危险。”杨过说，“被控制的人不会反抗，只会执行命令。”
“那我们救谁？”苏牧阳抬头，“救那些还能醒的人，还是打那些已经疯的？”
“都救。”杨过说，“但先打断他们的手。”
苏牧阳笑了下，笑得很短。
他转身走向自己的包袱，取出轻甲穿上。玄铁重剑背在身后，压得肩头一沉。他摸了摸剑柄，上面那道新划痕还在。
这时，小龙女走过来，递给他一瓶药丸。
“提神用的。”她说，“别硬撑。”
“谢谢师母。”他接过，放进怀里。
“你变了。”小龙女看着他，“以前你总问为什么。现在你直接做决定。”
“因为时间不够。”苏牧阳说，“问题可以事后想，行动必须现在做。”
小龙女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然后走开。
苏牧阳走到角落，开始检查装备。刀刃锋利，绳索结实，火折子干燥。他把信号弹贴身放好，又试了下腰间的竹哨。
一切就绪。
他抬头看天，阳光已经照进山谷。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出发。
杨过站在瀑布前，望着旧矿的方向。水声轰鸣，他一动不动。
苏牧阳走过去，站在他旁边。
“师父。”
“嗯。”
“如果冥鸦真的能让万人成傀，我们是不是也有可能……”
“有可能。”杨过打断他，“所以你必须比毒更快。比控制更坚决。”
“我懂。”
“那你记住。”杨过转头看他，“你不是在打架，你是在抢回别人的心。”
苏牧阳点头。
他握紧剑柄，感觉掌心出汗。
远处传来一声鸟叫。是乙回来了。
紧接着，甲冲进来，脸色发紧。
“出事了。”他说，“火窑那边有动静。黑衣人开始搬运箱子，像是要提前启用。”
苏牧阳和杨过同时看向对方。
“他们等不了了。”苏牧阳说。
“那就我们先动。”杨过抬脚往前，“传令，整队集合。”
甲转身就跑。
苏牧阳深吸一口气，跟着杨过往外走。营地里迅速忙碌起来，兵器出鞘，脚步加快。
小龙女站在门口，手里抱着药箱。
“小心。”她说。
苏牧阳点头，没说话。
队伍在瀑布外集结完毕。七个人，全是精锐。甲带队守火窑外围，随时准备发信号。杨过亲自领主力，直扑旧矿。
苏牧阳走在最前面。
他回头看了一眼营地。阳光照在石头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然后他转身，迈步向前。
山路崎岖，但他们走得很快。风从背后吹来，带着药味和汗味。
走了不到十里，前方树林里突然飞起一群鸟。
苏牧阳抬手示意停下。
所有人静立不动。
五息后，一只黑色信羽从林中射出，直奔北方。
甲低声说：“是西域传令鸟。”
苏牧阳盯着那鸟消失的方向，忽然开口：“他们知道我们要来了。”
杨过冷笑：“那就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止是来破坏的。”
队伍继续前进。
半小时后，距离旧矿还有三里。前方出现岔路，左边是陡坡，右边是密林。
苏牧阳正要选路，突然听到甲的竹哨响起——三短一长。
红色信号弹升空了。
火窑那边，已经开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