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宋玉珑乘坐马车离开汉安侯府。
不一会,耗子魏季一众几人,一路说笑也返回到了府中。
既然是要搬出去,晚搬不如早搬,于是下午魏季便简单收拾一番去了新宅子。
与他一道搬进新宅子的,还有方玲儿。
耗子还忍不住打趣魏飞一句,说不定等过年时,他就可以当老答了。
魏飞闻言要揍耗子,得亏被菜鸡拦下。
嘴上骂着耗子乱说,实则脸上笑容也不见少。
侯府中原本人就不多,一下少了两个人,越发清冷了不少。
下午林安平也无旁事,便坐在廊檐下茗茶。
耗子和菜鸡二人也蹲坐在廊下一旁,一个懒懒靠着廊柱晒太阳,一个手拿着小树枝扒拉地上蚂蚁。
魏飞则站在灶房内,盯着一盆面粉和清水发呆。
手擀面,擀面自己应该会,关键这和面是咋和的?
不管了,脑中回想大哥平日模样,面粉兑上清水开始搅和起来。
没多会功夫,魏飞脸上,胳膊以及手上全都白乎一片。
他站在灶间檐下,犹豫几下神色尴尬开口,“耗子,水多了咋办?”
“水多加面呗,”耗子睁开眼,嘟囔了一句,又接着闭眼晒太阳。
林安平抬眉看了过去,魏飞已转身走进灶间。
还没一会,魏飞又站在那里喊道,“面多了呢?”
“加水,”这次菜鸡率先开口,“多简单的事。”
“噢...”魏飞再次转身。
林安平端着茶杯眉头皱了一下,斜眼看向耗子和菜鸡。
“你二人会和面?”
耗子菜鸡看向爷,然后齐刷刷在那摇头。
林安平有种不好的预感,随手放下茶杯朝灶房走去,耗子菜鸡也急忙拍屁股起身跟上。
三人走进灶房后,皆是露出惊讶表情。
只见魏飞站在案板前,面前满满一盆稀糊状面泥。
“飞哥?”菜鸡忍不住开口,指着面盆,“晚上是吃面疙瘩汤吗?可这也太多了。”
魏飞一个大老爷们脸一红,搓着满是面浆的手指,心虚瞥了爷一眼。
林安平有些无奈笑道,“还是让环环冰冰来做晚饭吧。”
离开灶间,耗子走在林安平身侧,小声开口,“爷,要是飞哥一直做饭的话,小的认为侯府可以养头猪...”
林安平瞪了他一眼。
晚饭是两个丫鬟做的,面疙瘩外加两个炒菜,林安平吃着还行。
待林安平吃罢晚饭,才见段九河从外回到府中,洗个手便直奔灶房,显然在外没有吃饭。
段九河皱着眉头,喝了两大碗面疙瘩,最后忍不住嘟囔,怎么烧了这么多面疙瘩汤?
夜空布满星辰,林安平来到西院,段九河正松下卷起的袖管,显然方才又练了一会剑。
“公子没睡?”
“嗯...”林安平站在月下,望向段九河,“段伯,宫里发生了一些事。”
段九河手上动作不停,最后拍了拍身上灰色袍子,“公子,如今先皇已不在,宫里的事,与老夫也无关系了。”
林安平闻言并没多少意外,段九河刘更夫这些昔日暗卫,本就只听命于先皇的存在。
他来西院提起这个,倒不是有什么特殊意思,只是想找个人随意聊聊而已。
毕竟这侯府之中就这么几个人,他能不防备聊天的,也仅限这几个人。
“公子坐、”
段九河从院中小桌上提起茶壶,为林安平倒了些茶水,接着也坐了下来。
“若老夫没有猜错,如今宫里能算上出事的,怕只有阮家那位了。”
林安平默默点头,随后只言片语把所知说了出来。
“自缢身亡?”
段九河捋了捋胡子,在那笑着摇头,表情有些玩味。
“公子你信吗?”
林安平脸上虽然没有挂着笑容,但所想与段九河无异,闻言也是轻轻摇头。
段九河喝茶用碗,端起了茶碗喝了一大口,放下茶碗感慨一句,“阮家算是彻底没了...”
跟着抬眼望向林安平。
“不管这事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最起码都起到一个作用...”
低头盯着茶碗的林安平闻言抬头,“震慑作用?”
“不是吗?”段九河反问林安平。
“是、”林安平没有反驳,“就是不知有没有震慑到晋王妃,若再不懂收敛,那份皇家血脉总有耗尽之时。”
“那公子该知她所依仗是什么...”
林安平仰头望向夜空,轻轻一叹,“依仗?她的依仗是天家给的,天家亦能收回...”
“老夫观此刻公子,似见到昔日林尚书,”扯上天家,段九河没多说,接着话锋一转,问向林安平,“林尚书该快到京都了吧?”
“嗯、”林安平收回目光,眼中神色难掩激动,“前日收到书信,按路程时日来算,应就是最近两天。”
“那老夫可要先恭喜公子,”段九河拱手笑道,“一别多年,父子终得以相见。”
“多谢段伯,”林安平展颜一笑,“家父若是再见到段伯,想来也是高兴无比。”
“呵呵呵呵....”段九河捋着胡须笑的洒脱。
二人又简单聊了一会,林安平便起身离开。
走出院门时,脚下一顿,原本他还想要问段九河白日去了哪里,这一打岔倒给忘记了。
站在院门口沉思一下,还是算了,没有要折返的意思。
回到房间,林安平挑了挑烛火,随后坐在床头双眼望向窗外。
夜风徐徐吹动枝叶,树影覆在窗棱上晃动。
爹就要回来了,他的手不由摸向床头枕头下面,那里放着吴婶交给他的东西。
这是刘兰命让吴婶转交的,可当林安平打开看了后,才知并非是刘兰命所留。
至于里面的内容,只能说着实震惊,让林安平有些难以置信。
等爹回来,要不要将此事告知他?
林安平手指渐渐用力,片刻后,又缓缓松开,心中已有了决定。
......
此刻距离京都几十里外,一队人马在夜色中前行,策马而行之人,身上盔甲在月光下泛着光。
居中是一架马车,林贵手握马鞭,时不时打个盹。
车厢内,林之远扯着呼噜,从离京都越来越近,嘴角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哪怕是睡着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