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这枪完全是瞎打，子弹擦着白无常的肩膀飞过去，“当”地打在铁壁上，火星子溅了他一脸。
可就这一下，足够让白无常动作顿了半秒！
就在这眨眼的功夫——
原本趴在地上像快死了的鬼叔，眼睛突然瞪得滚圆，跟回光返照似的，猛地爆发出狠劲！他双脚蹬地，整个人像颗炮弹似的撞过去，直扑白无常的下盘！
这一下太突然了！
白无常注意力全在颜如玉身上，下盘空着，被鬼叔这么一撞，顿时站不稳，往前踉跄了两步。手里的月牙短刃“噗嗤”扎进甲板里，拔都拔不出来！
“找死！”白无常又惊又怒，反手就往鬼叔天灵盖拍！
鬼叔像是早料到，根本不躲，拼着最后一口气吼：“丫头！跳海！快！”
话音刚落，颜如玉就看见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幕——鬼叔硬挨了白无常一掌，同时死死抱住他的腿，带着他往旁边的破舱壁撞去！
“咔嚓——轰隆！”
本就锈烂的舱壁直接被撞出个大洞，两人缠在一起，“扑通”一声摔了下去，掉进漆黑的海里，溅起的水花很快被浪头吞了，连个影子都没了。
“鬼叔！！”颜如玉撕心裂肺地喊，扑到破洞边，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他死了？为了救她，跟敌人同归于尽了？
颜如玉脑子一片空白，悲伤和恐惧像潮水似的把她淹了，瘫在地上，浑身冰凉，连哭都哭不出声。
突然——
“在那儿！枪声是从破船上传来的！”外面的搜捕队听见动静，脚步声、狗叫声又往这边冲，手电筒的光柱都扫到甲板上了！
颜如玉一个激灵，猛地醒过来！
不能死！鬼叔用命换的机会，她不能浪费！
她看了眼漆黑的海，又看了眼越来越近的追兵，咬着牙站起身——跳海，是唯一的活路！
她把枪塞回后腰，深吸一口带着咸味的冷空气，看准海浪稍小的地方，纵身跳了下去！
“噗通！”
海水跟冰碴子似的，一下裹住她，冻得她浑身抽搐，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呛死！咸水往鼻子、嘴里灌，窒息感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拼命扑腾着浮出水面，咳嗽着，浑身抖得像筛子。湿衣服和背包沉得像铅块，拖着她往下坠。
回头一看，破船上全是搜捕的人，手电光柱在海面上扫来扫去：“有人跳海了！快放小船！抓活的！”
不能被抓！
颜如玉拼尽全力往远处游，手臂划水都没力气，冰冷的海水快把她的体力榨干了，意识开始模糊。
难道真要淹死在这儿？苏临……你到底在哪？
就在她快沉下去的时候，一只胳膊突然从旁边伸过来，死死箍住她的腰，往上一托！
颜如玉吓得魂都飞了，以为是追兵，拼命挣扎：“放开我！”
“别动！是我！”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虚弱，却让她瞬间僵住。
她猛地回头，借着远处的微光，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苍白得没血色，眼神却依旧锐利，是苏临！
他没死！他真的没死！
颜如玉再也忍不住，眼泪跟决堤似的，死死抱住他的脖子，浑身都在抖，生怕一松手他就没了：“苏临……你吓死我了……”
“别哭，省点力气。”苏临的声音很轻，还带着点疼，他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和脚用力划水，像条鱼似的往远处游，很快就甩开了后面的灯光。
颜如玉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很急促，身体也在抖，像是在忍疼。“你受伤了？”她哽咽着问，手摸到他的肩膀，全是湿滑的血。
“小伤，死不了。”苏临说得轻松，眼神却冷了下来，“鬼叔呢？”
提到鬼叔，颜如玉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抽抽搭搭地把船舱里的事说了一遍。
苏临听完，没说话，只有划水的声音在夜里响着。颜如玉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冷得让人发颤。
“白无常……彼岸的走狗。”苏临的声音像淬了冰，“这个仇，我记下了。”
他抱得更紧了些，带着她在海里游了不知多久，直到后面的动静彻底没了，才往一处偏僻的礁石滩游去。
颜如玉踩上沙滩时，腿一软就瘫了，大口喘着气，冷得牙齿打颤。苏临把她扶到礁石后面避风，自己也靠坐下来，脸色白得吓人，胸口起伏得厉害。
借着月光，颜如玉才看清——他左边肩膀破了个大口子，伤口深可见骨，虽然用布条缠了，可海水一泡，血又渗了出来，看着就疼。
“这还叫小伤？！”颜如玉心疼得眼泪又下来了，伸手想去碰，又怕弄疼他。
苏临扯了扯嘴角想笑，结果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哭什么，我这不是还活着吗？”他从贴身的防水袋里摸出两颗蜡封的药丸，自己吞了一颗，另一颗递到她嘴边，“吃了，暖和点。”
颜如玉乖乖吞下，辛辣的药味下去，很快就有股暖意散开，没那么冷了。
苏临又拿出个小通讯器，摆弄了半天，只有“沙沙”的电流声。“信号被屏蔽了，得靠我们自己。”他皱着眉，看向远处的黑暗，“天亮前，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
他看向颜如玉，她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嘴唇发紫，却眼神发亮，透着股不服输的劲。苏临心里一动，伸手把她拉起来：“还能走吗？”
颜如玉用力点头，撑着礁石站起来——她不能再拖他后腿了。
苏临握着她的手，手心冰凉，却很稳：“走，这场仗，还没打完，咱们接着玩。”